一個人吃罷晚飯,安置小鋒睡下,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不能入睡。
她覺得自己對他胡思亂想是可恥的,是不應該的,可又管不住自己。她在想,這麼晚了,他是不是還在陪著那位長公主,是不是還被人口口聲聲清清脆脆地喚著“寒將軍”,是不是還在被人誇獎著他如何驍勇善戰有勇有謀,甚至,他聽了之後是不是很愉悅……再沒有比被原來的敵人的誇獎更動聽的語言了吧?
她因此而惱他事先不和自己提起,又惱自己的心胸狹窄胡亂猜忌。披衣下地,到耳房去看小鋒。孩子能讓她的心安靜下來。過了些時候,困意襲來,她懶得回房,隨便拽了條被子搭在身上,一覺睡到天明。起身梳洗時才得知,寒燁昭一夜未歸,丫鬟說是在宮裏留宿的。
那就稀裏糊塗地過吧,她想。
晚間,寒燁昭回來的時候,不見蝶舞,命丫鬟去找,丫鬟說夫人已在耳房歇下了,沒敢驚動。他無奈,隻得親自前去。
小鋒和貓兒一左一右睡在她身側,睡相嬌憨可愛,隻有她,微皺著眉,睡得不大安穩。
寒燁昭連同被子把她抱起來,回到寢室,放在床上。她不滿地咕噥著,連續翻了兩個身,茫然地坐起來,對上他的容顏,眼神若有所思,之後又倒下去,“謝謝。睡吧。”
這就完了?寒燁昭挑一挑眉,見她不願說話的樣子,也不好勉強,轉身先去梳洗,再回來,寬衣尚床後,見她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自己。“我該從何處講起呢?”他溫聲道,“還是你問吧。”
蝶舞道:“不是沒什麼事麼?”
“沒有。”
“那就睡吧,我說什麼好像都不合適。”蝶舞闔上眼簾。
這到底是介意還是不介意呢?寒燁昭得承認,他被她弄糊塗了。
蝶舞轉身向裏。
寒燁昭如實道:“我睡不著。”
蝶舞又轉過身來,手輕拍他肩頭,“那我哄你睡。”
他笑,“怎麼對我這麼好?”
蝶舞沒應聲。
“不管合不合適,想說什麼便說出來。”寒燁昭先承認自己的不妥之處,“原來是想讓你安心度日,就沒跟你提。”
“你不想說的時候,我就要被蒙在鼓裏;你想說的時候,我不管合不合適都要說。”蝶舞語聲中隱有一絲輕嘲,“是,你才是一家之主,我應該惟命是從。”
寒燁昭隻得再退一步,“那就隨你,別生悶氣就好。”
蝶舞躊躇片刻,為難地看著他,“那我到底該怎麼樣?”
寒燁昭忍不住輕笑出聲,把她圈在懷裏,“不需你怎樣,我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