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以南覺得任重道遠之餘,心裏暖暖的。即便是母憑子貴,太後如今待她這番好,也值得她傾心相報。
太後的動作很輕柔,細心地梳著那一把漆黑的長發。
邵以南有些不安,“母後,讓宮女來替我梳妝吧。您讓我怎樣我都依您就是了。”
太後就輕聲地笑,“沒事,你好生坐著。哀家多年來都把你當成男兒,今日就親手給你換上女兒裝。”除了著裝,邵以南如今真沒什麼讓她心煩的,會說話哄她開心,又把後宮各項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讓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將軍來管理一群女人,結果是出人意料的好。
忘記了怨懟,以前那些好就都回到心底了,以往,她對邵以南雖不如寒燁昭,卻也是欣賞的。想到寒燁昭,太後不由歎息一聲,“燁昭那孩子,唉!哀家是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遠走天涯。”
“寒將軍心性寡淡,不喜名利,又何嚐不是我皇朝的幸事。”邵以南說起寒燁昭,好話不用想,隨口就能說出一堆,“如今朝廷已是全盛時期,他能放下功名利祿,可見胸襟非常人能及。若換了別人,怕是少不得以功臣自居,給朝廷徒增煩擾,母後,您沒看錯人。”說完笑一下,寒燁昭放下了功名不假,利字卻是不能放下的,換了誰是他,也不會放下。
“的確是這個理,哀家隻是掛念他罷了。”太後的笑容有些許的惆悵,“皇權之下,並非無真情,隻是不敢流露太多罷了。”
“母後別難過,日後孩兒好好孝敬您就是了。”邵以南道,“您少了半子,多了半女。”
太後聞言笑起來,“從來就是你最會說話。”
邵以南對此並不否認。不會說話,想當初如何能在朝堂左右逢源?
太後幫邵以南梳了個嫵媚的墜馬髻,奪下了邵以南手裏的鏡子,“等梳妝完再看。”繼而,拿過胭脂水粉給她上妝。
邵以南閉了眼,想著梳妝後別把自己嚇死才好。臉上被塗塗抹抹一陣子,她又在太後的慫恿下,穿上了一襲華貴的紫煙羅衣衫。她咬了咬牙,走到鏡子前麵,看到鏡中人,覺得匪夷所思。都說女人手巧,果然不假,這麼一會兒光景,就把她弄得麵目全非了……卻不是不好看的。
臉上薄施脂粉,眉目如畫,唇若點絳,發髻上別著紫色寶石的簪釵,與衣衫的顏色交相輝映。衣擺曳地,有些寬鬆,巧妙地遮掩了她體態的變化,轉一轉身,竟是說不出的女人媚態。
邵以南得承認,太後果真是天底下最老奸巨猾的女人,知道她吃軟不吃硬,這些時日便溫言軟語的指點她言行,不知不覺間,她舉動已是女人該有的柔和。
太後手裏拿著一副淚珠形的紫水晶耳墜,給邵以南看,“若是再戴上這耳墜,就沒有瑕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