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喝酒(1 / 2)

天冷了,老早也就約定了日子,這天,殺豬匠一大早就來了。主人也老早起來,大號鍋裏的水早燒煎了。主人就去喊了左鄰右舍幫忙的人來。下了豬圈,豬許是暗想到陽壽已盡,在圈裏驚恐地左躲右閃,但卻怎麼也躲不過一齊圍攏來的人。抓的抓耳朵,抓的抓尾巴,抓的抓腿杆,硬是把個喂了一年天,肥嘟嘟的豬從圈裏給拖了出來,壓在了一個大盆上邊放著的木板上。

豬死命地嚎,嚎聲打破了山村的死寂。但卻沒人同情於豬求救般的哀嚎,倒沉寂在殺豬的喜慶之中,豬的嚎聲似已變成了增添人們喜慶氣氛的音符了。豬是不明白的,人喂它,原本也就為了這一天啊!

殺豬匠的刀油光閃亮,豬一按倒就霍地一聲,從他早就熟悉的脖子那地方捅了進去,捅的老深之後,又抽出來,豬的血,就飛濺而出,濺的老遠,地方有個盆,地方落的盡是,但在一衝之後,減了速度,全身又落盡了盆裏。

這一刻,是大人不準小孩子看的,小孩子就躲在大人身後看,這一刻盡管害怕,但也都習以為常而不感到害怕了。

豬血噴出之後,是豬最痛苦的時候,僵了四蹄,亂動一陣,嘴裏的氣息漸弱,也死了去。

煎水就被提著倒進了大盆裏,殺豬匠過豬打了一陣廷杖,從腳後往豬身上吹飽了氣,之後推入煎水中,人們一齊動手,不一會兒,豬就被刮的白光光的,如一隻氣球般的滾圓。

開邊,下頭,下項圈,又從屁股裏伸進去吊環,把豬掛起,開腸,破肚,分邊,一塊塊割肉。

一條肥嘟嘟鮮活的豬,轉眼間,也就被分成一塊一塊的了。細想,也真夠殘忍。但是,由於每年殺豬,見慣了,習以為常了,便也沒人去細想這些。

豬去了,換來的是人煮肉,喝酒的喜慶日子。

冬臘月來了,村裏的幾乎每天都能聽到豬的嚎叫聲,那是村子裏的人,在殺已經喂養了一年的膘肥的豬。

周末了,我回到了家鄉的小村子裏,叔叔家正在殺豬,我就去幫忙。其實,別的什麼都做不了,隻是在豬殺了後,在稱肉的時候,我給記個帳。家鄉的村子裏,每家在把豬殺了的時候,都要把每塊肉的重量稱出來,我在本子上記了,有幫忙的用刀在肉的頂端和兩邊割出些小口子,也在記肉的重量。肉頂端的口子,代表不一定的重量,肉兩邊的口子,也代表一定的重量。我就問,自己家的豬麼,殺了記什麼帳。他們就說,把重量記下,一是不磨滅了豬的重量,二是不磨滅了喂豬人的功勞。在肉上割口子,記重量,為的是肉以後在烘烤幹了,做成了臘肉後,有人來借了,就可以知道這肉的真實重量,好如數的還。我一下就明白了村子裏的人,殺自己家的豬,還要記肉帳的事情了,在這點兒,寄托了村裏人多麼淳樸憨厚的情結。

豬已經被殺死了,而且也給豬吹飽了氣,豬就圓滾滾的像個皮球了。水燒開後,把已經吹飽了氣的豬,就推進一個大木盆裏,大鐵鍋裏的水,也燒開了,幫忙的人,就提著滾熱的水往大木棚裏倒,直到開水把豬淹沒了,水倒夠了,幫忙的人,就把豬在大木棚裏翻滾,有的地方,已經湯好了,幫忙的人,就拿起了鐵刨子,使勁的在刮,豬身上的黑色的毛,在退去,露出了一白嫩的皮,隨著那黑色的豬毛的逐漸退去,整個豬,漸漸的就白亮了起來。唯有的就是豬頭上的毛難以掉,幫忙的人就找了石頭,邊砸邊拔,直到把毛弄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