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半足矣
在很久以前,有一個仗義、廣交天下豪傑的武夫。他的兒子結交了一些酒肉朋友,他很擔心兒子的將來。
他臨終前對他的兒子說:“別看我自小在江湖闖蕩,結交的人如過江之鯽,其實我這一生就交了一個半朋友。”
兒子納悶不已。他的父親就貼近他的耳朵交代一番,然後對他說:“你按我說的去見我的一個半朋友,朋友的要義你自然會懂得。”
兒子先去了父親認定的“一個朋友”那裏。對他說:“我是某某的兒子,現在正被朝廷追殺,情急之下投身你處,希望予以搭救!”這人一聽,容不得思索,趕忙叫來自己的兒子,喝令兒子速速將衣服換下,穿在這個並不相識的“朝廷要犯”身上,而讓自己的兒子穿上“朝廷要犯”的衣服。
兒子明白了“一個朋友”的含義:在你生死攸關的時候,那個能與你肝膽相照,甚至不惜割舍自己的親生骨肉來搭救你的人,可以稱作你的一個朋友。
兒子又去了他父親說的“半個朋友”那裏,抱拳相求把同樣的話說了一遍。這“半個朋友”聽了,對眼前這個求救的“朝廷要犯”說:“孩子,這等大事我可救不了你,我這裏給你足夠的盤纏,你遠走高飛快快逃命,我保證不會告發你……”
兒子明白了“半個朋友”的含義:在你患難時刻,那個能夠明哲保身、不落井下石加害你的人,可稱作你的半個朋友。
雖然我們每個人都有很多朋友,但卻時常感歎,沒有幾個真正的朋友。其實,真正的朋友不需要多,隻需要一個半——在你危難之時,能夠與你交換性命或不落井下石的朋友,就已足夠。
管仲和鮑叔牙年輕的時候就非常投緣。兩人曾合夥做買賣,管仲家裏窮,拿不出多少本錢來,叔牙也不在乎。如果買賣賺了錢,管仲要多分一些,鮑叔牙也心甘情願。因為他知道管仲不是貪財,而是窮得急等錢用。他倆還一起當過士卒,打起仗來,衝鋒時,管仲後,鮑叔牙在前;敗退時,管仲在前,鮑叔牙在後。別人都說管仲是膽小鬼,但叔牙卻替他辯護說:管仲在家中是個獨生子,家裏還有一個老母親,需要他奉養,他可不是膽小,他是個做大事的材料。管仲曾感慨地說:“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叔牙!”
後來,管仲因為錯保公子糾而得罪於齊桓公,鮑叔牙在齊桓公麵前力保管仲,並推薦管仲當了齊國宰相。到了管仲病重,臨死時,齊桓公到病榻前詢問誰可繼任為宰相,管仲並沒有推薦鮑叔牙,而且說:鮑叔牙為人賢良,但過於疾惡如仇,不是當宰相的材料。後來,一些小人把這話傳給鮑叔牙,本來是要挑撥管仲與鮑叔牙之間的關係,沒想到鮑叔牙卻說:管仲說得對,如果讓我當宰相,我首先把你們這些小人殺幹淨。
管鮑之交,成為交友的典範,流傳千古。這種交情的基礎不是利害關係,不是互相借重、互相吹捧,而是真心相助,不圖回報。
“君子之交淡如水”,摯友之間最寶貴的是真摯與友誼,因而他們能夠以誠相待,心心相印。這種感情,這份情義是無價的。摯友之間在物質上的交往則淡泊如水,不予看重。相反,小人之間交往的基礎是物質利益,是投桃報李,各取所需。形似甜甜蜜蜜,實際上空虛得很。一旦物質利益上發生矛盾,就會反目成仇,各奔東西。
狄梁公任並州法曹之職,他的同僚慕友鄭崇質應該出使邊遠地區,鄭崇質的母親年老體病,狄梁公說:“他的母親這個樣子,怎麼能夠讓她為兒子遠行而擔憂呢?”於是他去拜見上司蘭仁基,請求代替鄭崇質遠行。蘭仁基素與司馬李孝廉不和,他看到狄梁公這樣做,於是就對李孝廉說:“我們倆怎麼能不慚愧呢?”從此蘭仁基與李孝廉又和好如初了。
劉禹錫、柳宗元、王叔文三人是好朋友。王叔文犯事之後,劉禹錫被貶往播州,柳宗元被貶往柳州。柳宗元說:“播州不是人生活的地方,劉禹錫雙親還健在,如果一起搬到那種貧窮的地方,他的母親還能活下去嗎?我願意拿柳州來換播州。”後來因為柳宗元的請求,劉禹錫被改貶到別的地方去了。
《易經·係辭》上講:“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意思是說人與人同心同德,彼此想到,就能克服一切阻礙,散發出如蘭的芳香。孔子說,“朋友信之”,就是要求朋友之間互相理解和信任。曆來為我國人民所讚賞的金蘭之交、莫逆之交、刎頸之交、心腹之交、忘年之交,其中貫穿的中心思想就在於交友中相互忠誠信任,心誌相一。莊子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一語道破了真正的交朋友、交真正朋友的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