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星期後,她在鮑立克的陪伴下回到了拉居茲。以便了結變賣東西的事,回到瑪瓦內拉胡同的家裏時,她發現信箱裏有封信。
讀過信之後,她仿佛受什麼巨大刺激,大喊了一聲就衝到門外,奔向斯特拉頓大街,穿過大街,跑到多龍塔公館大門前敲門,大門隨即打開了。
“多龍塔公館?”皮埃爾大聲問道。
“對!”鮑立克回答說。“當我趕上巴托裏夫人時,她已經認不出我了!……她的精神已經……”
“可我母親為什麼要到多龍塔公館去呢?……是啊!……為什麼呢?”皮埃爾望著老仆人,重複著,好像他根本無法理解。
“她可能想找多龍塔先生說什麼吧。”鮑立克答道,“但多龍塔先生帶著他的女兒離開公館已經兩天了,並且沒人知道他們的去向。”
“那姑娘呢?……那封信?……”
“我本能找到那封信,皮埃爾先生,”老人回答說,“或許巴托裏夫人把它弄丟了。或許有人把信搶走了。我沒能了解信中的內容!”
信中究竟寫了些什麼?這是一個迷。大夫聽後沉默不語,無法理解巴托裏夫人的舉動。是什麼原因使她如此急不可待地奔向斯特拉頓公館呢?她對這個地方該是咬牙切齒的痛恨呀!為什麼她聽到西拉斯·多龍塔失蹤的消息後會受如此強烈的震動,以致精神失常呢?
老仆人的敘述結束了。他沒把巴托裏夫人精神錯亂的事傳出去。他急忙將僅剩的一點財產變賣掉。可憐的寡婦雖然瘋了,但卻很安靜,很溫和,使鮑立克能采取行動而沒有引起人們的任何懷疑。離開拉居茲,不管逃難到何處,隻須遠離這該死的城市就行。幾天後,他帶著巴托裏夫人登上了一艘地中海沿岸的班輪,他們流浪到了突尼斯城,更準確地說,是來到了古累特。他下定決心,就在這裏住下來。
在這座沒人看管的隱士墓裏,老仆人悉心盡力,竭力照料著既瘋又啞的巴托裏夫人。可他手中的錢所剩無幾,眼看著兩人就要開始挨餓了。
這時,老仆人想起了安泰基特大夫,想起了大夫一貫對巴托裏一家很關心。他想寫信,可又不知道大夫的地址。他還是給大夫寫了那封絕望的呼救信,並勞煩上帝轉交。仿佛上帝真的大發慈悲呢,那封信居然寄到了大夫手中!
現在要做的事都很明確了。巴托裏夫人被順從地扶上了馬車。車上還有皮埃爾,鮑立克,瑪麗亞。瑪麗亞從此就要看護夫人了,馬車又駛向回古累特的大路,大夫和呂吉沿著海濱的小路走回去。
一小時後,大家都登上了待命出發的汽船,“費哈托”號汽船即刻拔錨啟航。汽船繞過阿達爾貝角之後,就看到了班泰雷利亞島上的燈塔。第三天淩晨,“費哈托”號汽船回到了安泰基特港。
巴托裏夫人上岸後,立即被領到阿特納克,在市政廳的一間房子裏安頓下來。瑪麗亞也搬過來和巴托裏夫人住在一起。
對皮埃爾·巴托裏而言,這又是一個多麼巨大的痛苦啊!他的母親喪失了理智,精神錯亂了,並且她的發病原因一時還搞不清楚!如果能了解病因,或許能夠進行行之有效的治療!可是對病因一無所知,也無法知道任何情況呀!
“一定要把她治好!……對!……必須把她治好!”大夫默默念叨。他要全力以赴,完成這項任務。
然而這項任務太艱巨了,因為巴托裏夫人一直處於完全無意識狀態中,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行動,也絲毫不能回憶以前的事情。
可大夫有高度的暗示能力。效果已無容置疑,不正好可以在巴托裏夫人身上驗證,來治好她的精神病嗎?難道不可以運用磁性感應,並連續施加這種作用以喚醒她的理智,讓她恢複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