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宏揚——踐行楷模 吳與弼的儒學修養實踐
宋代之後,理學繼續發展,至明代,心學的出現,標誌著理學發展到了一個新階段。吳與弼是有明一代心性之學的開山祖師。事實上,沒有吳與弼,不會有明代儒學的繁盛和蔚為大觀。
吳與弼是繼孔子之後的少數幾位儒家之一,他的身體力行,他的涵養功夫,尤其是他的躬耕農事,在我國儒學的發展曆程中幾乎尋不到對手。
吳與弼幼年天資聰慧,與其他的小孩子日常行為很不一樣。6歲入學,7歲學對句,八九歲在鄉學讀書時,對文學、天文、律曆、醫卜均有所學,即已嶄露頭角。16歲學詩賦,18歲習以科舉之業。
1410年,19歲的吳與弼赴京侍奉時任國子監司業的父親,讀朱熹所編的《伊洛淵源錄》,對道統的傳心之精神頗感震撼和驚動。於是,他謝絕與人交往,獨處小樓二年,專心攻讀《四書》、《五經》和“二程”、朱熹的語錄,無意入仕途,決心以講授理學,傳播程朱理學思想為己任。
1411年,吳與弼奉父母之命返鄉完婚。在鄉裏,他一切行動都遵守儒家的禮儀規範。每次到京探望父親,穿的都是布衣舊鞋。有人故意譏諷吳與弼的迂腐,甚至故意找茬和無事生非,但他均不動心,久而久之,這些鄉民反而被他所感化。
中年以後,由於家境日貧,吳與弼親自下田耕作,自食其力。對不義之舉,一概不為;對不義之財,一概不取。
有一次,吳與弼在割水稻的時候,不小心手被鐮刀劃出血,然而他並沒有包紮傷口,繼續如初。這件事反映出他不動心和不為外物所勝的修養境界。
吳與弼在貧苦中學術功力和心性功夫突飛猛進,感悟頗多,每日記於冊,多為枕上流淚、徹夜不眠和反複反思的心血結晶。又常夢到聖人模樣,其修身功夫已經做到了渾然不露圭角的澄明之境。
由於吳與弼的品德和博學,各地的好學青年慕名而來,或三五結群,或獨自跋山涉水不遠千裏而來,隻要是有誠心肯學之輩,他都諄諄教誨。甚至招待學生食宿,以此遠近聞名。
他采用點撥引導的方法,針對每個學生自身的素質和特點,采用不同的方法。又常教育青年從日常事務和平凡生活上做功夫,篤行修心,常入於農事之中,勞累後既學,學累後既遊於山泉之中。
吳與弼的學生多為品德優良、德高望重和不求聞達的真儒。比如,婁涼原本是個性格剛毅的人,經過其教化,成為明代思想家王守仁的老師;胡居隱居山中,不入仕途,篤行心學,開餘幹一派;胡九韶學其師,以孔門賢人之誌為誌,過著一輩子的清苦生活;陳獻章學其師,累次拒絕朝廷的高官厚祿,聲名滿天下。
由此可見,吳與弼的人格魅力對其學生有著多麼大的吸引力,反映了他理想人格的永久價值和真生命。
吳與弼經常哀歎宋代末期箋注之書多而支離,令人眼花繚亂,難以取舍,於是不輕於著述。這一點頗像孔子。他留給我們的隻有《康齋集》,主要由一些信、日記和詩組成。《康齋集》中的書信,內含其外王思想、治學經驗、功夫方法論和修養心得,是不可多得的儒學研究資料。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日記,雖約12000餘字,但句句關情,字字珠璣,其觀察體驗生活之深刻和密切可與《論語》相媲美。而他的2000多首詩更是其具體生活的寫真,與書信和《日錄》同樣的重要。
吳與弼的“治國平天下”思想主要體現在他的《陳言十事》一文中。該文是答謝當時皇帝的提拔之恩並準許他回家養病而作的;同時,更希望君王能夠振興政治、治理百姓、愛民如子,創造開明政治新局麵。
吳與弼認為,君王自身加強德性修養,立聖人之誌,廣聖人之學,做天地間百姓和官員的人格典範,實乃是先秦儒學的基本信條和原則,希望借人格魅力和示範作用帶動、示範政治運作。
吳與弼強調君王要做道德至聖。他以湯武事跡、孔子和子思的言行為例,希望君王不自滿,能夠日新篤恭,日省自戒,日刻銘以自戒,以進於盛德之地,並將這種至德廣博天南地北四方。最後,天下人都尊親配天,君王帶動和示範天下之民的修養道德行為。
吳與弼的敏銳視角在於把握從政過程的基本精神,其開拓性視野值得稱讚。其中不僅有儒、道、法三種不同觀點的互相滲透與融合,也具有仁德義等價值的永久性魅力。就個人修養而言,吳與弼自19歲偶然接觸《伊洛淵源靈》後便大徹大悟,不思功名和仕途之念,以盡聖賢之域,便不斷修心性之學以涵養性命。其談書治學的途徑和方法為當時和後世所借鑒。
吳與弼親身於農耕之中,以體會學問的真諦。由於他早年過於苦讀,後來磨難和生命過程給了他很大的啟示,即讀書勿貪功近利,重在涵養消化,玩味琢磨,不斷體悟。他認為,讀書的基本目的在於反諸身心和涵養身心,以獲自得之趣;讀書應述而不作,不求聞達,以理義養心,為己治學。不是把讀書作為一種工具,而是做一個真正的自適、自得和自我的讀書人。
吳與弼以儒學為正宗,兼顧史學、法家等其他學派,也不排斥老子之學,為有明一代開啟心性之學。他不僅反複參透朱熹《小學》、《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及五經為學問德性之本,也參透諸學,反複貫通,不斷參驗於勞作之中,真正做到一位真儒的風範。
吳與弼認為盛世的形成常常是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的功夫所造成的。他常常遊走於江湖之中,遍及我國的大部分地區,他的近1400首詩也很大一部分為旅途詩。在山林水竹和幽雅的環境裏,消化正宗儒學;寄情於詩歌之中,以抒其學習之樂苦和參悟之機。
在崇仁縣郊的偏僻山村、大山和小溪,常有他的痕跡。他背著自己心愛的古琴,騎著一匹老馬,攜上自己的兒子和幾個學生,或端坐於高山岩石之上,或凝立於山雲之中,或授課於綠陰之下,或放懷於綠竹青草中,寫幾首詩,飲一點酒,彈幾首古曲,放出勃勃生機。
崇仁縣有著幽深的山林,有古樹綠竹,自然環境優美,萬物生意,清新可人。其密林濃蔭,翠竹含綠,山林寂靜,百樹爭春,四季常青,尤其是東南麵山中之境,更是人間最幽處。難怪他總是凝立於竹林之中,久久不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