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紅和水仙踏出祁府那一步的時候,真有一種逃出生天一樣的感受。
深夜街道上的沉靜,靜的嚇人,讓兩個惶惶的人更是不敢腳步上停留半分。風搖竹影,從別人家的院牆裏傳出來沙沙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感覺著有鬼出沒似的滲人。
“老板,咱們這是去哪?”水仙的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
海棠紅也抑製著心底裏的恐慌邊走邊回頭的說道:“不知道,先走出這段,一會能遇到個什麼客棧什麼的就住下吧。”
“嗯。”水仙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下來點,她以為兩個人要在這夜裏跑上一夜呢。
同和客棧。
深夜被叫起來的店夥計簡單要被氣死了,這是誰呀,後半夜了叫門,還讓不讓人睡了。
張著大嘴,狠狠的打了個哈欠,才懶洋洋的拖著腳步走到了門前,不耐煩的問著:“誰呀?”
“住店。”水仙應道。
“住店不早點,這大半夜的,真是要命。”小夥計二十來歲的青壯年,正是能吃能睡的年紀,被攪了覺心情自然不好,邊嘟囔著邊拉著木製的門栓。
心裏想著,要不是知道店老板就在櫃台後麵的小屋能聽見,真想大喊一聲“客滿了。”讓外麵這個倒楣鬼露宿街頭去吧。
門開了的時候,店老板也從小屋出來,悉悉索索的整理著外麵的長衫。然後頭並不抬的站在了櫃台的後麵,拿起了毛筆,翻開了帳薄。
“幾位?姓名?幾間房?”程式化的一串問題。
“兩位,海棠紅,水仙,一間房。”海棠紅一一的答道。
“二樓,三號房。”
然後小夥計就過來領著海棠紅她們上樓了,那位店老板又合了薄,撂了筆,碎步的回了小屋。從始至終好象都沒抬過眼。
倒是那個小夥計,從海棠紅和水仙一進屋,眼睛就亮了幾分,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上上下下的看著,就沒離開了海棠紅的身上。
海棠紅她們進了屋,還未關門,小夥計又賊兮兮的擋住了門問道:“兩位要壺水嗎?要的話,小的給您送上來。”
“那謝謝了。”本來不想給人家填麻煩的海棠紅一聽他主動的說了,倒是求之不得的,這一晚上折騰的,真的有些叫渴,隻是三更半夜的,沒敢再說。
沒一會,那小夥計又騰騰騰的跑了上來,送過水來,還忍不住拿眼睛往裏瞅。
“還有事嗎?”水仙擋著門問道。
“沒了,沒了,您休息,休息,有事您叫我噢,我就在樓下。”這小夥計一反剛才開門時的煩燥態度殷勤到了討好。
邊下樓還邊回頭向那已經關上了門看著。
第二天一早,海棠紅把水仙叫了過來。
“水仙,去把這個鐲子當了去。”
水仙當時就愣住了,不忍的說道:“老板,這是十三爺給您的定情之物,怎麼能拿去當了呢?”
水仙這一說,海棠紅的心也酸楚了起來,本來已經想的好好的了,可是還是不忍心,這鐲子從十三哥給戴上那天起,她就天天的摸著,看著,視作珍寶。
分開的那些日子更是,隻要想念,就拿著鐲子看一眼,心裏的戚戚然,就平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