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隻有跟布魯托相處久了的人,才會明白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這家夥的長相具有非常強悍的欺騙性,魯莽愚鈍的外表可蒙了不少人。
想當初,沒有換芯子的安迪也在這方麵吃過虧,所以對於安迪來說,布魯托的建議非常具有可行性。
安迪想了一下低聲道:“該死臉朝上,不死萬萬年,幹了,反正到了河木堡也難逃一死,左右都是死,但是我們的命運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
布魯托愣愣得看著他,安迪感到有點毛毛的,這家夥該不會真的知道了點什麼吧?用不用考慮一下滅口什麼的。
胡思亂想間,布魯托說話了:“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感覺好有激情的樣子。聽你說這話,都有些想上去和那些大頭兵拚命的想法了。”
暗自鬆了一口氣,安迪訕訕道:“我就順嘴說了這麼一句,你可千萬別當真呀!”
沒多時,車隊下得穀底,就見兩山之間有清澈的大河蜿蜒而過,河道兩側有不少民居和梯田,但是一個人影都見不到。
地裏的玉米、燕麥等還沒有到最佳的收獲季節,就已經被搶收的幹幹淨淨,有的田地裏已然出現了不少雜草,顯然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伺候了。
安迪的記憶裏,這個地方叫溪木村。給長毛當雜役的這時候,裏麵就有這個村子的人。
按照他們的說法,這裏陷落的比石板岩村要早,因為村子河木堡要塞太近了,絕大部分人都長毛被帶走了,那些不願意離開的,被冠之以帝國餘孽的罪名處死了。
車輪轔轔,緩行至村口時,一排豎起的木樁整齊排列,上麵掛著的一顆顆首級格外紮眼。
此時此刻,不管是帝國軍還是俘虜,所有人都靜靜地看向那些已經腐爛的人頭,除了馬匹偶爾的嘶鳴之外,沒有人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一直到隊伍走出了溪木村,安迪的腦海裏始終縈繞著一句話:“寧為太平犬,莫作亂離人。”
穿過山穀,車隊開始爬坡,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麵前的山道呈“之”字形曲折朝上,不靠山崖的一側確實層巒疊翠鬱鬱蔥蔥,跑進一兩個人去,想要再抓回來想來是很難的吧?
此時,天色已然緩緩地步入了黃昏,原本高懸於天際的烈日,漸漸地收斂了熾熱的光芒。橙紅色的光芒鋪展在西方的天際之上, 與周圍的雲朵相互交織、融合,形成一幅多姿多彩的絢麗畫卷。
落日的餘暉悠悠然地灑落在蒼翠的大山之上,萬物都在悄然間被染上了那層淺淺的、如夢如幻的金色,山路上這一隊逶迤而上的車馬同樣如此。
安迪和布魯托相互看了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堅定與決絕。
布魯托不易察覺的點了一下頭,緩緩地挪到那處事先選定的柵欄旁,盤腿坐下來,一雙大腳有意無意的朝向那根脆弱的杉木。
就在倆兄弟蓄勢待發之際,在那緩緩前行的車隊最末尾的囚車上,墨爾根滄桑的臉龐此刻更是布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帶著著猶豫與擔憂的口氣,他再次向著站在一旁的代百夫長米塔洛問道:“頭,你真的下定決心要這麼幹了嗎?要知道,一旦這次失敗,那可就是必死無疑啊!”
而此時,身高幾乎接近兩米的米塔洛,那雙宛如銅鈴般碩大的眼睛裏此刻卻燃燒著堅定的火焰,他如同一頭凶猛的野獸般,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周圍士兵們的站位情況,以及那輛囚車所處的具體位置。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試一試,什麼都不做,最終還不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