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卷 第11章 最後的雙劍(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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穢歌之庭·第七鏡界

從地至天聳立著的巨大鏡結晶。從大地的裂縫到頭上的極光,完整的映射出世界的鏡結晶——

然而將周圍覆蓋的也是,那無數的冰結晶。

有到達小孩子膝蓋般大小的結晶,經過數百年成長到能令大人仰望它。

“ 哈……哈……”

優米藏身於那其中的結晶中,拚命的抑製氣息。

用手按住嘴巴。

安靜得不讓任何物音,衣服摩擦音發出。

“服了你。真的光是逃跑不抵抗啊?”

從前方傳來了聲音。

——穢歌之庭.

少女那淡金色的頭發隨風飄蕩,翡翠色的雙眼明確的擺出了憤怒和敵意。

“還要向逃避到什麼時候?難道還天真的想著榭爾提斯回來這裏?”

右手拿著針般大小的細劍。

她馬上就要到這裏來了。

“你成為了巫女後,變得是周圍沒人請求你你就活不下去?說對的話那真是可憐的我”。那種表情榭爾提斯也不會高興呢。”

“……”

這是挑撥,不能上她當。

如果在這裏出聲的話。又會和剛才一樣隻有被她追的份。

……我不想和她打。

……為什麼我們非得互相傷害。

明明目的都是一樣。

成為巫女也好,走上了異篇卿的路也好,最初的念頭也隻不過是為了幫榭爾提斯。但為什麼……。

“還沒明白?榭爾提斯是一人,我們是兩個人”

少女的聲音響徹了寒冷的空間。

“我們必須得要有人放棄。但是你和我都討厭這選擇。那麼……就隻有我們誰把誰踢出局的方法。我能這麼想的話也就是說,你也是打從心裏這麼想的吧。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一樣’啊”

……不對。

……那肯定不對,我!

“有要想說的話就給我出來”

掠過了一陣風壓。

空白所揮出的劍掠過了我的頸部。

“——!”

糟了。

即使後悔剛才反射性的流出悲鳴也無補於事。

“笨蛋小姐。你發出那微弱的吐息,真以為我沒聽到?即使藏在陰影下也能清楚的聽到哦”

“怎麼可能......!”

“所以不是說過了嗎,可憐的我!”

優米愛爾的刺擊毫不留情。

麵對攻擊,優米則是憑借手中的劍勉強擋了回去。

“……唔!”

“哎呀,又被擋回來了,你可真是頑強。”

她睜開了眼睛,但嘴角依舊掛著遊刃有餘的微笑。

——她是故意的。她的攻擊很明顯放水了。

突進的動作是很迅速,但是突進之前的準備動作太浮誇了。現在她瞄準的是肩膀還是腳呢?隻要知道她的目標,掌握好時機,即使是第一次握劍的人也有辦法應付。

“那這招怎麼樣?”

優米愛爾把劍高高舉在頭上。這個動作也十分浮誇,如果是正式比賽,現在她已經被人趁虛而入敗北了吧。等等,說不定自己也能做到。隻要看準她舉起劍沒有防備的空隙……就算是我的劍也能擊中她。

“你已經按捺不住想試試身手了?”

“!”

“那就直接刺過來啊。胸前也好,肩膀也罷,你想砍哪裏就砍哪裏,一定能砍中的。”

優米愛爾再次揮下了劍,優米則是再一次擋了回去。

“哈……哈……”

身體明明隻是活動了一會兒,卻已經開始喘氣了。

握著劍的手也是,隻是揮了幾下劍,掌心就變得通紅。那也難怪,畢竟自己是第一次握著這種劍戰鬥。

“……為什麼?”

“什麼?”

“為什麼,你沒有砍傷我。剛才開始就一直這樣……總是手下留情到我能抵擋的程度。”

我不明白空白在打什麼主意。像我這種毫無握劍經驗的人,隻要她動真格應該馬上就能把我的劍擊飛。而且嘴巴上還說要把我千刀萬剮……到底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我能想到的理由隻有兩個。第一,她能辦到,隻是不想那麼做罷了。第二,因為某種緣由,她不能那麼做。不過從她的眼神來看,毫無疑問她是真的想擊垮我。

也就是說,一定是有什麼原因,令她想傷害我但又不能傷害我。

“沒有任何原因。”

“什麼?”

“反正你一定是在想我為什麼不能傷害你吧。你真的很單純,你看梅玫兒都說過你多少遍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

“我想想,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想揭露你的本性吧。”

優米愛爾把劍拋向空中,麵對著在空中高速旋轉的劍,她突然伸出了自己的喉嚨。

“不行!”

“怎麼了?”

黑色異篇卿僅用手指便抓住了劍尖。

“……怎麼會。”

冷汗流過優米的臉頰。

——剛才,她完全沒有望向拋出去的劍。僅僅靠著自己把劍拋出去時的感覺以及劍劃過空氣的聲音接住了劍。而且不是抓住劍柄,而是故意抓住劍尖。

稍有差錯就會丟掉一個手指吧。如果沒有絕對的自信是做不出那種高超動作的。

“也就是即興表演一類的,比你想象中要簡單多了。原因很簡單,當你在塔裏進行巫女的修煉時,我就在練劍,僅此而已。”

誤會了。自己對空白的誤會實在太大了。

——眼前的她不是巫女,而是每一個都擁有可怕威脅性實力的敵人,異篇卿。

“不過基礎擺在那裏,實際上我也不覺得自己劍技好到哪裏去。當然對付手無寸鐵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那為什麼!”

“為什麼不砍傷你?當然是因為那種事我隨時都能做到,根本不用著急。我啊,隻是想看你露出本性,和我一樣嫉妒醜陋的女人本性。”

“你在說什麼……”

“看到這個你還能這麼說嗎?”

優米愛爾伸出自己的左手,男裝的西裝裏露出了潔白纖細的手臂,手腕處劃有一道紅色的線。

“那是!?”

“這是你幹的好事。你的劍傷到了我。你看,還有這裏。”

右側腹,左肩膀以及胸前都有。

雖然因為她穿著黑色西服很難看出來,但她的身上確實有很多被劍所傷的細微痕跡。

“這就是你的本性,你的嫉妒心無意識中令你揮動了劍。”

“不……不可能……”

優米哆嗦著望向自己的劍尖。

上麵並沒有血跡。那是當然的,因為自己即便有不小心的時候,也沒揮舞過劍。那為什麼隻有優米愛爾受傷了?

是我笨拙地把劍擋回去的時候不注意所造成的?不,絕對沒那回事。

“真是令人傷心啊,隻有兩個人的戰鬥。”

優米愛爾反手握著劍。伴隨著駭人的氣息,她一步接一步走向優米。

“我說是你幹的,但你卻否認了。要找證人的話也就隻有眼前這麵大鏡子而已。不過不能說話的證人也沒意義就是了。”

穢歌的鏡結晶,拔地而起的巨大鏡結晶。兩位少女持劍衝突的殘忍光景被一一映照在鏡子中。

“就算你否認,我的身體還是記得你傷害過我的事實。已經可以了吧。拿起那把劍和我決一死戰吧,堂堂正正,一對一的。”

異篇卿一臉沉醉似得微笑著說道。

“別過來!”

“有必要怕成這個樣子嗎?沒什麼好害怕,也沒什麼好害羞的。天結宮的劍士們比試的時候不也是真刀真槍嗎?這就和那個一樣,隻要你贏了我就自動消失,並且把第七天音律還給你。”

“!”

連最關鍵的地方都被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正如空白所說,這場戰鬥對她們來說不僅關乎榭爾提斯,還關乎到掌握天結宮命運的第七天音律。所以——

“我是異篇卿的最後一人,即便要把第七天音律還給你也不會有人有意見。有關榭爾提斯的爭奪也一樣,我輸了的話我隻能消失。對你和天結宮來說,沒有比這條件更誘人的比試了吧?”

甜美的誘惑。她的提案實在太動人了,令她不禁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劍。

可是……不行……果然還是有地方不對勁。我和榭爾提斯都絕對不想看到這種事情……

身體因為緊張動彈不得,握著劍的手也無法放開劍。

“來,開始我們之間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決鬥吧。”

伴隨著令人悚然的敵意,優米愛爾猙獰地微笑著逐步逼近。

她是認真的,這次她真的會痛下毒手。什麼都不做毫無疑問會被殺死。為了保護自己,我也要拿起手中的劍——但是,那麼做真的是正確的嗎?

就像她說的,我們隻有彼此傷害對方這個選擇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榭爾提斯……我……”

優米咬著牙根,痛苦地喃喃著並不在場的那個人的名字,

懷著祈禱與盼望的心情,優米依舊在尋找著沒有答案的空白命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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穢歌之庭第?鏡界。

“優米?”

一瞬間,耳朵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榭爾提斯停下來轉過身去。

“剛才好像聽到了優米的聲音……”

“真的嗎!”

“真的假的啊,我可什麼都聽不到啊。”

莫妮卡和威爾也豎起耳朵觀察起周圍來,但他們臉上隻寫滿了懷疑的神色。

“我聽不到……威爾呢?”

“除了風聲又大了一點我什麼都沒聽到。你真的聽到了?”

“大概,好像……”

榭爾提斯確實隻是在一瞬間有那種感覺而已。就連聲音是從前後左右哪個方向傳來的都不知道,隻是一絲尾音罷了。

“莫妮卡,周圍有看到優米嗎?”

“我在找。”

莫妮卡的全身湧現出青色光子。遠視。以她為中心,一口氣探測肉眼不能看到的大範圍。如果是巫女春蕾,能把範圍擴大到整個浮遊大陸。

“……我、沒看到她的身影。”

莫妮卡無力地歪了歪頭。

“你有認真看吧,不就看了幾十秒嗎?”

“對透視來說已經是足夠長的時間了。雖然到處都有魔笛阻礙視線,但是兩三百米的範圍內還是沒看到優米?”

在這陣夾著雪的狂風的影響下,十米開外的聲音都聽不到,因此找了這麼遠都看不到,一定是自己的錯覺吧。

“怎麼辦,榭爾提斯。這是你說的,所以我相信一定不是什麼幻聽,要不要再仔細點在附近找找看。”

榭爾提斯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望著腳下。

找了那麼久都沒發現優米。

自己一行人與優米所走的路線不同,很可能已經超過她了。是時候應該停下來在附近好好找找了吧。不過——

“我相信莫妮卡。既然你說在附近沒找到那就是不在附近了。”

“但、但是……”

那樣不就等於你承認剛才那是幻聽了嗎?莫妮卡為難地望著榭爾提斯的眼神出流露出這種想法。

“沒事的。謝謝你,莫妮卡。”

他重新麵向剛才前進的方向。那是一條不斷往下延伸的陡坡。因為魔笛的霧與黑暗的緣故,完全看不到陡坡通往何處。

要說有一點令他心生不安的地方的話,果然還是剛才聽到的優米的聲音。他沒有告訴莫妮卡和威爾,那時候聽到的是優米悲傷地向他求救的聲音。

那真的是自己的幻聽嗎?

“……”

“榭爾提斯,怎麼了?”

“不,沒什麼。抱歉,稍微在想點事情。”

他朝莫妮卡點了點頭,然後跑了出去。

“我們先決定一個碰頭的地方吧。”

那是自己對優米說的。這是以防籠罩的魔笛阻斷了沁力的通話而作出的對策。不過即便念話能成功也得那麼做就是了,畢竟優米的沁力過於強大,即便隻是因為念話而放出的沁力也會和自己的魔笛產生艾爾貝特共鳴。

“最下麵。到達穢歌之庭最下麵的話一定能見到的。”

優米曾經和他說好一定會在塔的頂端等他。現在則是在穢歌之庭的最下方等他。真是對稱工整的命運。

“走吧。”

一定要相信優米。相信她一定會在這條道路的後方等待著自己。

2

“呐,你認為榭爾提斯現在想些什麼?”

妖豔的嘴唇帶起了一陣囂張的嘲笑。

那一言冷談得就像是要奪走體溫一樣,空白繼續道。

“會不會在擔心著走在前麵的你卻沒在那裏呢。還是說,在想著有你在下麵等著他想要馬上往前走呢。又或者兩邊都是?”

她握著的劍邊摩擦著地麵邊說道。

“所以.....別讓他等太久了。”

手握著劍。

她逐漸的逼近。

“虐待你雖然挺愉快,但這樣繼續浪費時間在你身上的話榭爾提斯會到達庭的最深處。必須得在那之前阻礙他呢。....我的事也,我想可能會花點時間,但他一定能理解我接受我。然後忘記掉作為護士的宿命與使命,兩個人悠悠閑閑的一起活下去。”

“……”

“怎麼樣?有想說的話就說出來吧。反正這也是,你與榭爾提斯今生的道別了”

“沒有……”

慌亂。

優米大大的動搖上下肩,用劍支撐著地站著。

“‘沒有’是什麼意思?”

空白微微的皺了眉。

對於那追問,優米她並沒有回答,隻是盯著自己所握著的劍。

“隻有一把劍的話隻能保護自己一個人。”

“正因決定了守護自己與重要的人,所以兩把劍是必須得。”

……真令人懷念啊。

……榭爾提斯,曾說過的那話。

現在,通過自己第一次握劍才明白。

“……就是那樣。”

通過緊緊握著的這把劍,隻能互相傷害對方才能守護自己的我們。

是如此的軟弱。如此的悲哀……

“你在笑什麼?”

“……終於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了”

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她打從心裏發出的憤怒並不是對我的憎恨。而是……對榭爾提斯喜歡到無可救藥的自己所發出的憤怒。

正因為喜歡他,才不能無視在他身旁呆著的我。

……我也是一樣啊。

……從莫妮卡前輩那聽到那事的時候,我也是第一次出現那麼大的動搖。

但是卻為什麼。

我不管如何努力,也被她所討厭的理由。

所以。

我——

“好啊。我也讚成。來決一勝負吧。勝了的那個才能呆著榭爾提斯身邊”

“不就變得坦率了嘛。”

空白眯起了眼睛。

“那就給我拿起劍。不需要手下留情,全力的斬過來吧。因為我也會出盡全力。”

“——”

被她一說,優米雙手緊握著劍柄。

用早而被劃破那鮮紅的雙手。

身體向前傾,不安定的連重心在哪也不知道。初次揮劍的正是這個姿勢。

“雖然想說真是狼狽的姿勢,但那也是你的全力了呢。”

相對的,空白單手拿著劍。保持著優雅的姿勢。被那手所握著的劍尖也被完美的控製住。

“……決勝負,呢。”

“我接受挑戰。來吧,讓一切都結束吧。”

在冰結的大地上,空白狠狠得跑在了上麵。

好快。

而且,還很美。

明明隻是跑著,卻像在冰上起舞一樣。

——強大,卻不失美麗。

雖然是在戰鬥中,但她依然倔強地保持著可愛的姿態。她所期望的境地正是那裏吧。

要說什麼的話,就該說她所有的戰鬥都是為了榭爾提斯呢。

不管何時,她都想著本應不在的他而握起劍,向著魔鬼的訓練投身了吧。

“……但是果然不對。”

“誒?”

“我們打起來的話榭爾提斯肯定不會高興。”

微微的掛起了微笑。

將因緊張而變得僵硬的手放下,然後。

——沙朗。

優米她,放下了手中所握著的劍。

“!在做什麼啊!?”

“還是別打了吧。我果然不想和你戰鬥。”

“——笨蛋。”

空白回應的卻是嘲笑。

“那是投降的意思?還是說以為我會這樣就放過你了嗎?”

“不是,不是那樣的意思。”

張開了空空如也的雙手——

優米她,露出了無防備的身體。

“一直都很在意。剛才你所說過的‘必須在那之前阻止他’這話……榭爾提斯他隱瞞著我和其他人的事,隻有你一個知道的吧?所以,如果這樣就能幫助得了榭爾提斯的話……我被殺了也……沒所謂。”

“嘖,你是要認輸嗎!”

“才不是認輸呢。”

優米保持著微笑搖了頭。

“能幫到榭爾提斯就是漂亮的勝利,對吧?那之後……隨便啦。你代替我給予榭爾提斯幸福吧。”

“——膽小鬼。”

逼近過來的空白手握長劍揮了下來。

“真是失望透了。明明根本不知道我是為了什麼才握起這把劍!你這女人,你這女人永遠的消失就好了!”

“……對不起。”

那句對不起,究竟是向誰說的呢。

榭爾提斯?空白?還是說天結宮的人們?

就連是對誰的說的那自覺都沒——

“給我消失吧”

看著空白揮下的劍,直至自己胸口前的瞬間。

——血從胸口噴發而上。

虛空被紅色所染,青色的大地和冰結晶也染上了一層血色。

根本感覺不了痛。

從左肩斜下,通過胸口直達惻腹被撥出的傷痛痕跡。

然而。

“……正因如此我才…………”

並不是自己——

理解到這是空白的傷,得花了點時間。

“對你這女人……討厭……極了”

血花向上而噴。

於此形成對照,異篇卿雙膝跪地,然後倒了下去。

倒下的她,慢慢的用鮮血染紅了地麵。

看著那光景——

“……”

……誒?

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優米也愕然的雙膝跪地。

自己被她斬了。

那應該是不會錯的,剛才確確實實看到了空白所麾下的劍通過了自己的胸口那瞬間。但是卻,在覺悟了會受到疼痛的下一瞬間,相反的是她受到了傷倒下了。

“!”

不好,這些事之後再想。

理由什麼都隨便了。現在最優先是救她。出了如此多的血,如果慢一點治療則會變為危險的狀態。

“不需……要……”

拒絕了援助之手的不是他人,正是空白本人。

“說過了吧……我最討厭……你這女人了。施舍什麼的……不需要。”

顫動著的肩膀揚起了上本身,慢慢的靠著她後麵的結晶。

臉青口純白。

那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不行!別勉強了,傷的如此深的話——”

“馬上……就會止血了。反正我早已明白那事這是我自己所接下的傷。放水……是肯定的吧”

微弱的吐息。

盡然如此,她眼中所寄宿的強大意誌也沒變。

“那是,什麼意思?自己所接下的傷……”

“……”

“我不明白啊!呐,那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明明做好了會被你斬的覺悟。然而為什麼你要這樣!?”

“我們的前麵有什麼東西。”

“誒?”

“我們的眼前。不是有映照著我們的東西麼。回答我那東西。”

“啊,鏡!?”

不認識,空白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抬起了頭。

其正麵的前頭,有著映照著我們二人的高高的鏡子。

穢歌之庭的鏡結晶。

“這地方是比較特別的。”

“對於幽幻種來說是過於清淨,還有對於人類來說……過於溫柔的地方”

她確確實實的說了出來。

然後,根據能回憶起的片段確實也有過相似的現象。

“我說是你幹的,但你卻否認了。要找證人的話也就隻有眼前這麵大鏡子而已。不過不能說話的證人也沒意義就是了。”

不知何時受傷了的空白。雖然在那個時候也沒否定過我的劍偶然刺傷了她的可能性,但這次是決定性的。

——全部都正相反。

被劍所斬的我安然無事,然而揮劍斬我的她卻承受了被劍斬的傷害。

也就是在現實所發生的結果會形成相反。

這簡直是。

簡直就是鏡所映照的實像,作為虛像反過來映照一樣……

“如果你在鏡前哭泣,那麼鏡那邊的她也會一起哭泣。所以人們把映照在鏡裏的那個稱為”虛像”——”

“啊,不會是!?”

“我們二人。究竟誰是實體誰是虛像……到了現在……”

隱藏在前麵下的表情是絕不能給別人看。

“隻是,明白了的就隻有……如果虛像傷害實體的時候,穢歌之庭的鏡結晶將會映出完全相反的事實。”

在鏡前實體和虛像相反。

也就是說實體對虛像做下傷害的時候,在穢歌之庭的鏡結晶裏則會是映照出虛像傷害實體的光景。

“我說過了吧。……這裏對於我們來說是過於溫柔的地方。肯定穢歌之庭的鏡結晶也不希望看到我們互相傷害吧”

因穢歌的鏡結晶而變成兩人的“優米”。

兩人在第七鏡界發生的事,因被這鏡子所照到,發生了實體和虛像的因果逆轉的情況。

“……明明一直在挑撥你呢。”

空白那青色的嘴唇浮現出不畏的笑容。

“而且還故意給了你劍,多次的,多次想煽動你來攻擊我來著……”

“用那把劍和我決勝負吧。堂堂正正、一對一的。”

“在害怕什麼?”

“閉不住想打我吧?那麼就率直的跟從心意來打我啊。我的胸口也好肩膀也行,你喜歡打哪就打那。一定打的中的哦。”

如果我揮劍去斬她的話,空白肯定是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身體承受著這攻擊的吧。

結果,失血倒下的應該就是我自己了。

……這樣啊。

……所以才那麼的執著於我。

“!但是,那樣卻為何……你是知道會變成這樣的吧!但是為什麼卻要傷害自己。”

“……”

空白沉默了。

她隻是低下頭,隻是不斷的吐出慌亂的呼吸。

不久——

“……正是如你所說。”

她說出那話的同時,變得意誌消沉了。

“毒草莓。”

“誒?”

“之前,我曾問榭爾提斯一個壞問題”

那是發生在,天結宮與統政廳的聯合部隊來到了異篇卿所藏身的浮遊島上的事。

以空白的身份第一次與榭爾提斯相遇的時候。

“假如你和優米同吃一個蛋糕。在那些草莓中有一個是有毒的,那是吃了的話就會死的猛毒。”

“在優米吃掉之前你先吃掉?還是說兩人平均分了做個亡命鴛鴦?”

“榭爾提斯是一人。但是我們卻是兩人呢,明知道我們中必須得有一個退出……所以……”

“————”

“我也……用同樣的問題問過你了。如果你為了奪走榭爾提斯角不惜傷害我的話,我就不會放棄他……但是,你到最後……都是個膽小鬼……不和我戰鬥呢。”

對。

所以她才——

“你不是把我故意給你的劍扔下了嗎。看到那個瞬間。我就明白了……啊啊,果然我們是一樣啊。我們外形和心都一樣。所以就想,啊我沒戲了”

拉下了帷幕。

她親自吃下了自己所準備名為劍的毒草莓。

“……為什麼?”

跪在地上的優米她,緊握著積聚在地上的冰雪說道。

“什麼為什麼?”

“你不也是……喜歡著榭爾提斯……嗎?”

“啊啊,最喜歡了。”

“不是一直……都想向我……報複的嗎?”

“啊啊,即使現在也想把你五馬分屍。”

她及時語氣微弱仍保持者無畏的笑容。我明白這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隻是,那肯定並不是完全的假話吧。

“那為什麼……”

她根本沒必要放棄。

再花點時間,再周到點的話,明明也有在煽動優米(我)斬她的行動吧。

“要說為什麼的話,那就是——”

站在傍邊的空白她,用那顫抖著的手拿起了掉在地上的帽子。

然後把它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重新回到以輕薄姿態的她,微笑道。

“因為我也是優米啊。你不也說過了嗎。能讓榭爾提斯幸福就什麼都可以,那就是勝利。因為那也是我的幸福啊。”

“——!”

“把手伸出來……”

她伸出了她那染上了鮮紅的手。

被催促的優米握起了她手的瞬間,亮起了光。那光上既染上白色也有紅色,但是卻沒鮮紅色那鮮豔的淡色光之粒子。

——第七天音律。

那是皇姬讓渡給巫女力量時的光。

“……。該還的我都還了。好了,去吧。因為榭爾提斯需要的並不是空白而是巫女。”

“但是,你……”

“與其擔心別人的將來,都不如給我先擔心下你自己和榭爾提斯的將來。”

“榭爾提斯?”

“……”

突然,空白嬌小的肩膀顫抖起來。

“你認為為什麼榭爾提斯的目的會是穢歌之庭的最下層?”

“誒?”

對突然發來的提問,優米的頭一瞬空白。

……因為榭爾提斯是護士,而且很強,還能活用下去穢歌之庭的經驗。

就連把世界帶來災害的大氣他也能不用結界也不用防禦就能接受下來。

排除掉個人的心情,斷言了要突入穢歌之庭除了他再也沒有更適合的護士。

“榭爾提斯的……第七真音律……你知道的吧。

“……啊,嗯。”

“那歌是,讓全部的魔笛消滅掉返還到本來的波長的鑰匙。隻要在穢歌之庭深部發動,就能將所有幽幻種和魔笛,還有穢歌之庭消滅掉。‘優米’(我們

)在第七境界知道了那些……不過隻有你一個忘記掉罷了。”

“!那是那樣的力量啊!?”

“那是僅限於掉下到了穢歌之庭的最深處的榭爾提斯的力量,但是……還沒明白嗎?”

“榭爾提斯他,是想要犧牲自己去消滅掉穢歌之庭啊。”

……

……她露出了些許悲鳴。

或許是錯覺吧。可能是自己聽錯了。但是要說服自己,那語言卻已經深深進入她的腦海。

“正因如此我才……想要阻止榭爾提斯。榭爾提斯他啊,並不想讓你成為皇姬。一個人維持冰結境界幾百年什麼的,那麼寂寞的事他並不想要你做……”

空白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說道。

在那大大的翡翠色雙眼中,大大的眼淚蕩漾在其中。

“異篇卿的計劃……是利用雙子的‘樂園幻想’將穢歌之庭完全隔離掉……就會變成不用讓榭爾提斯發動第七真音律的情況吧?所以我才……”

隻直視著那雙眼的優米點了頭。

……是這樣啊。

……所以我(你)才,加入了異篇卿啊。

那決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吧。

作為異篇卿,又或者說是天結宮的敵人登場。

即使是被天結宮曾經的同伴,友人,而且還有榭爾提斯本人討厭,她也在暗地裏,為了能幫上榭爾提斯比誰都更加努力。

“……呐?我的選擇,是不是錯了啊?”

“那種事,我不知道……”

優米彎腰蹲在倒下的伊格尼德身邊,再次握起了她的手。

……根本說不出口……錯了什麼的。

……即使是我站在了同一立場的話,也不知會變的如何。

回答什麼的根本沒有

。肯定會迷惘了數日、數月,直到最後選了和空白同樣的道路也說不定。

“想要救榭爾提斯?”

無言的點了頭。

“但是,那樣做之後浮遊大陸之後會怎麼樣?除了你成為皇姬維持著結界以外,沒有其他能救得了浮遊大陸的手段哦。而其結局,將會是榭爾提斯最不希望發生的選擇哦。”

緊咬雙唇。

即使緊握著地麵的冰雪,也無法平靜胸中的激情。

“可是榭爾提斯……對那事連一句都沒和我說……!我也是,我也是……其實是一點也不想成為皇姬啊!但一想到那能救到榭爾提斯的話我就能加油努力了!”

拯救浮遊大陸的兩個選擇。

一個是優米成為皇姬維持著冰結境界。

另一個是,榭爾提斯用第七真音率消滅穢歌之庭。

那邊都一樣。我和榭爾提斯其中一個犧牲掉,而被留下的那個則會迎來悲劇的未來。

……。我真是很傻很天真。

……。原來這個世界是這麼的殘酷,那麼的充滿諷刺的世界。

“我,該如何是好……”

去追上榭爾提斯?

追上去,即使和他在穢歌之庭的最深部再會後。那有該怎麼說好?

——別用第七真音律。

——我會成為皇姬守護浮遊大陸幾百年的。

那種話,那個未來……

你以為榭爾提斯會真的高興嗎?

明明知道沒有時間在這迷惘了。可身體還是動不起來。在胸中深處疼痛了起來,而且眼睛的深處又很熱,但是指尖卻可悲的冷淡——

“呐,告訴……我……求求你了。”

我向握住空白的手注入了力量。

“你是在向我求助嗎?不行哦。在救了榭爾提斯救了浮遊大陸,還有我們不用犧牲的選擇等等。那麼便利的方法如果真有的話,我一開始就不會成為異篇卿那東西了。”

“……我知道啊。但是……”

明白著不該問。說起來如果在這穢歌之庭迷惘的話倒不如一開始就退出了。現在真心如此想著。

但是,現在的我是知道了一切。

“我想要拯救……榭爾提斯。求求你了,我們一起想下辦法吧。一起……並不是我一個,也不是你一個人,而是我們兩人一起想吧。”

“——”

她無言的仰視著我。

我也偏後不宜的接了下來。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阻止他。不管如何都會在穢歌之庭最深部阻止他。然後用我返回的第七天音律維持著結界。那就是救他的最好的方法。”

“……果然……隻有那種方法嗎?”

即使是違背了他的意誌。

要拯救他,也就隻有這個方法了——

“但是,選擇還有一個留下的吧。”

“誒?”

“我能做到的就是告訴你選擇這事。你就選其中一個吧。在這世界隻有你能夠選擇的選擇……這是我所想的第二個選擇。”

“想要拯救榭爾提斯的

話就阻止他。

但是,如果你相信著榭爾提斯的話就讓他繼續進行。在穢歌之庭的最深部的前方”

“……那是。”

“因為那是你的選擇,所以你自己想吧。限時為你走到穢歌之庭的最深部為止。”

她浮現出一瞬間的微笑,可是馬上又低下了眼睛。

“結果,我隻能選擇最開始的選擇……。因為我是個無用的人。”

“……”

“已經夠了,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的臉。”

空白低下眼睛繼續道。

我看著擺出如此姿勢的她究竟看了多久呢。

“……謝謝。”

小小的說了後,優米她當場站了起來。

“還有,真的很對不起。至今為止,我都沒察覺到你抱著那麼悲慘的思想。

“……”

“我會加油哦。一定會找到最好的方法的。”

我跑了出去,絕不回頭。已經談過了話。還有我們已經深入了解了彼此的內心想法。

——去吧。

——去與榭爾提斯約定了的再會的場所。、

穢歌之庭的最深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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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逸的淡金色頭發的走路姿態。

弱小的,奢華的,弱小的。目送著那少女消失。

“……咕……”

邊突出微微的呼吸,空白從而站了起來。

雖然一看難以看出黑禮服裏,從肩膀直通胸口到側腹部,刻印著銳利的斬擊痕跡。

“……”

空白把帽子重新戴上。

雖然腳步不穩但還是用劍支撐著向前走去,撿起了掉下地麵的那把劍。

那時優米他在那丟下的劍。

真是把漂亮的劍身啊。一滴血也沒染上的刀身。

“……膽小鬼。”

哆嗦了一下,空白將那把劍收回了劍鞘。把緊握著的代替手杖,空白繼續向前走去了

向前,向前。

背上承受著穢歌之庭的鏡結晶所發出的光輝,她走出了第七鏡界。

“謝謝你禁忌水晶。能聽我最後的願望。”

“真的那樣就好了嗎……?”

在穢歌之庭的鏡結晶內側響起的是,少女的聲音。

“我隻是想對自己的心意做出了斷。這就已經滿足了。”

“——”

“但是你可別誤會了。我是真的想從優米手上奪回榭爾提斯的。從最初起就沒想過放棄。所以我才會和她戰鬥……然後我完敗了。僅此而已。”

第七鏡界是個小聖域。

隻要選錯了一條路也絕對不會到達那處,從第六鏡界直接飛到第八鏡界。

空白為了確保不會有其他人妨礙,所以拜托了禁忌水晶動了點手腳隱藏了聖域。

……決鬥隻限我們兩人。

……想要就自己和優米兩個打到直至最後為止。

“謝謝你。還有,再見了,被禁錮了千年的浮遊大陸的守護神。祈禱你能有被這解放迎來未來的可能性。”

“——”

沒有回應。

禁斷水晶還沒發出聲音前,空白就已經走出了第七鏡界。

“……果然這裏的魔笛很強。”

第八鏡界。

從穢歌之庭向上數起第二個。這是身處深沉的最後階層,這漩渦般的魔笛的強大正式仿佛身處在終焉。

漆黑的風。大地醜陋幹旱,頭頂上還響起與詛咒相似的不吉祥風聲。

這是滿載著魔笛的世界。

現在也是,這裏也是沒被冰結鏡界所淨化到的領域。而且他的代表物是——

“被聞到了呢。”

周圍充滿寒氣。

化身成大氣的魔笛變得更加濃烈。就連擁有與優米相近沁力的自己也不能在沒有沁力結界的情況下久留。這魔笛就是如此濃烈。

黑暗慢慢的凝固了。

冒出了已經連龍啊獅子啊都算不上的異形的幽幻種們。這是在浮遊大陸未曾看過的種類。因優米通過了這通道,這些家夥都追尋著那股沁力而來到這裏。恐怕還會不斷出現吧。

“想要去追那孩子(優米)?不行哦。那得要先打敗我。”

敵意和魔笛不斷的膨脹。

處在那些怪物的麵前,空白緊緊一個人,拿著雙劍站在那。

“……別誤會了。這隻是一時興起。”

跳躍。

毫不在意還沒閉合的傷口的噴出血,空白躲開了偷襲過來的爪子,然後在它背後斬了過去。

“我隻是想守護榭爾提斯而已。優米,這決不是為了幫你”

不能全力的握著手中的劍。刻在胸口的傷發起劇痛痛的意識都要消失掉。但是,停不下來。

空白不允許自己停下來。

“……因為我……也是優米啊……”

即使不對榭爾提斯,暴露出自己的正真身份。

即使被天結宮那曾經的夥伴們誤解。

另一個優米·愛爾·蘇菲尼克特

“守護浮遊大陸的那份決意,我也有啊……!”

那份決意一開始就沒變過。隻有那份決意。

刹那。

後背承受了幽幻種的尾巴強烈的一擊,劇痛得意識都被奪取了。

視界在不斷旋轉。被壓迫內髒的壓力擠得無法呼吸,背骨發出了悲慘的碎裂聲。

用劍支撐著身體,勉強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但是,接下來的瞬間那劍也被旁邊的幽幻種打飛,空白他那細弱的身體被打飛到了空中。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