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痛失這是一片盈盈的綠地，午後的空氣宜人，十分舒爽。陸肆踏在這篇草地上，心裏想著什麼時候帶清瀾也來這兒逛上一逛。看了眼身前的秦飛，還有不遠處站著的喜兒。也不知道秦飛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先前清瀾去了陸府沒多久，陸肆就聽石欣說院外有個少年找自己。陸肆有些納悶，怎麼沒頭沒腦的，也不問問是誰，不過看著石欣一臉蕩漾加略帶催促的語氣，她也能猜到三分。果不其然，門口就是兩天前在街上見到的那個少年。少年身著明黃色長衣，料子是紡紗的，遠不如上次的那件衣服。簡簡單單的長衣，隻有邊緣的褶皺做修飾，將少年襯得粉粉嫩嫩。看著幹淨大方。還沒等陸肆將少年打量完全，少年便一個躬身，看似用了很大聲，卻還是柔柔的音量。道：“非常感謝你，陸當家！沒有你的幫助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呢。”陸肆看了看周圍，剛過午膳的時間人還不是很多。僅有的幾個路人也急著回家小憩。秦飛的聲音不算響，沒有驚動太多人。有些微微不自然的陸肆摸了摸鼻子，不知道這個別有用心的小孩又在鬧哪出。“額，你是來找我的？你先把身子直起來，你這樣鞠著躬和我說話，我不習慣。”陸肆的聲音略帶疑惑，自己也沒幫別人什麼吧，那也就是說，這少年又想玩什麼把戲咯。“是、是的。”少年順從的抬起了身子。小臉紅撲撲的，閃著一雙大眼看向陸肆，滿滿都是感激。若是一般女子早就大呼可愛憐人，試了方寸。陸肆稍微能理解方才石欣的失態了。回頭一瞧，還有幾個人趴著偷聽呢。見陸肆瞧見她們，還紛紛的裝作欣賞風景，簡直虛偽至極，演技極差。“陸當家！謝謝你上次幫了我。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話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談話？我馬上就要離開涼州城了。拜托您。”“好吧。”陸肆開口答應，倒不是因為受不了秦飛的哀求，而是她想看看這少年到底想做什麼。照他的話來看，他這會是最後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了吧，還是早些弄清對方的目的才好。麵前的算計總比暗地裏陰謀來得好對付。“喜兒。”偷聽者一號一驚，跳了起來。連忙應著‘是’。哀歎明明石欣落梅等都有份，怎麼就找上了自己？自己要不要解釋一句自己沒有偷聽呢？唉，真是好麻煩。“跟上，我們隨著秦小公子走一趟。”誒？正想著要不要辯解一番的喜兒一愣，隨後喜上眉梢。朝著幾個在角落大歎不走運的幾人擠了擠眼，跟了上去。嘿嘿，還以為要挨罵呢，沒想到可以就近聽八卦，真是太棒了。不過，喜兒又仔細隱晦的看了看少年，誒！這不是前兩天見過的那個秦飛公子麼，她就知道有□□！如此，陸肆隨著秦飛走了好些街道。磨蹭了許久，才到了這篇綠蔭草地，話還沒開始談什麼，時間倒廢了不少。唉，就當消磨時間吧，看來談不了什麼了，自己還要早點回去，免得清瀾回來見不到自己。“陸當家，這次把您找來主要是想謝謝您上次的幫助。”秦飛終於開口。“你怎麼叫我陸當家了？”但顯然陸肆的注意力並不在這個上麵。“誒？是、是我打聽您的消息時……”少年被陸肆的話題跳轉愣了一下，明顯跟不上陸肆的節奏。“……聽到她們都這麼稱呼您，我也就這麼叫了。不過您真的好厲害的呢，沒想到您這麼有名。”充滿濡慕眼神，卻沒有引起陸肆的‘該有’反應。這少年也姓‘秦’呐。真是湊巧。這個世界上有那麼湊巧的事麼……秦飛眼神閃爍，樂淘淘的接著說了下去，他可不能冷了場。“上次您，接濟了我之後，我就一個人在城內晃悠，也不知道去哪兒。還是先買了衣服以免被那夥人找到，沒想到……”這人到底找自己來做什麼的？難道真是為了表示感謝？不應該啊，總覺得這不是理由。陸肆神遊著。雖然是柔軟的青草地，長久的站著也會感到累。陸肆走了兩步，見時間也不早了。該是回去了才好。“陸當家，陸當家？”秦飛心裏暗恨，麵上卻乖巧的像隻小兔子，關心的問。縱然知道對方有問題，陸肆也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的走神。“嗯，你說什麼？”秦飛有重複了一遍，“我說，幸虧有陸當家，我被台注收留後就要跟著戲班離開涼州城了。跟您道別。”“哦，好好好。再見啊。”陸肆不走心的說著就要告辭。秦飛的臉色有點難看，看了看天色。家主的事應該辦完了吧？要不在拖一會？“那個，陸當家。我們再聊一會兒吧。”秦飛開口留人。“嗯？還聊什麼，不是都道別了麼。”“呃。”秦飛尷尬一笑，“就是因為要道別了，再也不能見到您，才要好好聊聊。”聞言，陸肆定定的看著秦飛。“你好像很希望我留在這裏啊。”“有嗎？”秦飛眼神飄忽不定。糟了，一定是家裏出了什麼事。陸肆臉色一變，急急地就要回去。“你還不能走！”秦飛下意識的拉住陸肆的衣袖。這一拉，陸肆更確定了秦飛是在拖延時間，怒道“你到底有什麼陰謀！要是清瀾他們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這邊的動靜大了，在幾步開外的喜兒見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對，連忙上前，站在自家當家的麵前，怒視秦飛。沒想到自己下意識的阻攔會讓陸肆爆發，秦飛有些失措，不過既然撕破了臉皮，那就索性攤開一切。敬酒不吃吃罰酒，她們不喜歡他來軟的，那就直接來硬的吧。秦飛一改先前的柔弱形象，勾了唇角。“我是故意的又怎麼？既然你發現了那就幹脆在留一段時間好了，免得……”“免得什麼？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陸肆一把抓住秦飛的兩個臂膀，情緒激動的搖晃，喜兒也像知道了什麼似得一臉焦急。秦飛不慌不忙，輕輕一掙便脫離了陸肆的雙手。“嗬，我們做了什麼？這裏就我一個人啊，我不過是想喝和陸大當家再好好的聊聊，做什麼就不放過我了？”“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惺惺作態了吧！喜兒我們走。”顧不得和秦飛糾纏，陸肆之想著盡快趕回小院。“陸當家未免太小看我秦飛了吧？你必須在這兒再留上一段時間！”秦飛一個箭步上前，伸手便攔下了二人。先前秦飛掙脫陸肆桎梏的時候陸肆便發現他是個練家子，沒想到真是個會武的。想來他手心的繭子就是練武練出來的吧。不過現在可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陸肆甩了個臉色給喜兒，喜兒會意，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一把抱住秦飛。“當家的你快回去看看，這裏有我攔著！”到底是男女有別，喜兒的力氣要比秦飛大。隻是她忘了練武之人除了力氣，還有巧勁！一心要留住陸肆的秦飛，眼見陸肆就要走遠，一個巧勁掙脫喜兒的桎梏，反身一個手刀，就讓喜兒徹底暈去。“陸當家急什麼，我又不會傷害你，不過是想你在留些時辰罷了。”幾個輕巧的躍步來到陸肆麵前，眼中再也不存柔弱隻有冷意和輕視。陸肆心亂如麻，但隻能呆在原地。她努力平複心情，突然淡淡一笑。“秦飛，其實你是秦婉君的人吧？”秦飛一愣，陸肆怎麼會知道？定定的看向陸肆，秦飛一臉不可置信。“你怎麼……”看著昏睡過去的秦飛，陸肆鬆了一口氣。顧不得拖上喜兒就直接往小院跑去。心理暗示她隻有在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對陸成風用過，要是心性堅定的人是很難被暗示的。貿然施行隻會使得對方有所警覺。所以麵對秦飛這個練家子，陸肆開口刺激。結果很成功，隻是……沒想到真的和秦婉君有關！真是該死！陸肆還沒進到小院就被人急急地迎了進去。在房外就聽裏間傳來眾人焦急的呼聲夾雜著清瀾一聲聲的痛苦□□，簡直讓陸肆軟了腿，失去了邁步的力氣。房內血氣彌漫，陸肆不敢去想清瀾究竟流了多少血，又或者這是不是清瀾的血跡。但耳力傳來的痛呼分明是清瀾的聲音，還有那一句句‘君夫，挺住啊。’的話語。陸肆感覺自己已經失了魂魄。床上躺著的是他的夫郎，正痛苦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樣了。……痛……妻主！”晃頭見，清瀾發現了趕回來的陸肆，稍稍安心的喚了一聲。陸肆已經完全不知道做什麼了，自從看見清瀾在血跡斑斑的床上時，她便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清瀾這一喚，讓她瞬間淚流滿麵。這一刻她不再是支撐這個家的當家，她隻是從意識來的小女子，她好怕，怕會失去清瀾，失去眼前的幸福。她現在不知道要怎麼做。誰來告訴她要怎麼做！“陸小姐，君夫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孩子可能保不住。當然要保孩子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隻是那樣君夫就……”一道沉著的女聲響起。陸肆這才注意到屋裏多出來的女人，她在，說什麼？孩子？清瀾？要失去清瀾？“不、我不要。我不要失去清瀾。快就清瀾，我隻要他，隻要他。”陸肆突然回過了意識，衝到床邊握住清瀾的手。清瀾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思緒有些飄散。“陸小姐放心，朱雀一定回就下君夫。請您先移步。”朱雀了解了陸肆的心意，就要著手救治。陸肆此刻聽到清瀾有救，找回了些鎮定，但仍不遠清瀾離開視線。挪了兩步，在一旁的椅子旁癱坐，半靠著椅凳做倚靠。朱雀趕著救治也不在乎陸肆的坐姿，緊張的救治爭分奪秒的開始了。“謝謝你了。”陸肆有些脫離，這是極度緊張後鬆懈下來的表現。“陸小姐客氣，屬下奉主子的命令對陸小姐幫扶的，要不是這次君夫的情況發生的突然，屬下一定會更早發現。現在君夫失了孩子又剛受了罪，陸小姐還要小心開導。”眾人退去，陸肆有些吃力的走到清瀾的床邊，拿起一旁水盆裏的帕子，給清瀾擦起了手。清瀾的手指纖長，平時陸肆最喜歡和他十指交錯的感覺。而現在她正一根根的給清瀾擦拭。淚就這麼落下，孩子，她們的孩子沒有了。她沒有保護好清瀾，她好恨。明明早就注意到秦婉君的不對，卻還是不做提防，明明懷疑陸府的邀請有問題，卻自以為是的讓清瀾去了。而現在……小院的主臥裏傳出一陣絕望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