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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者 〓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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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實是討厭玖渚友的吧?」
天才工程師玖渚友的昔日夥伴─兔吊木垓輔,被囚禁於神秘的研究機構──墮落三昧斜道卿壹郎研究所。「我」戲言跟班阿伊被小友拖去援救兔吊木,到現場見到的卻是令人戰栗的景象。
然而,這個「終結」不過是「開始」的預兆!
序章天才的另一麵,顯然是引發醜聞的才能——芥川龍之介
“你其實是討厭玖渚友的吧?”
兔吊木冷不防、毫無預警和前言,極度自然且極度必然,沒有任何迷惑,沒有任何停頓,甚至沒有刹那猶豫和一絲顧慮,卻也並非特別強勢倨傲,既像抬舉又像鄙視,就這麼輕描淡寫、爽朗幹脆、理所當然地直言不諱。
我沒有回答。
隻是默不作聲地凝視這名曾經被稱為“害惡細菌”(Green
Green
Green)的男子眼鏡後方。隻是一語不發,隻是默無一言,宛如跟這名男子對峙般地迎麵互視。
兔吊木仿佛一開始就不期待我會回答,若無其事地續道:
“總而言之——對你而言,我認為她的存在甚至可說是‘憎惡’這種概念,是你厭惡的對象。厭惡,對,就是厭惡,你沒辦法否定吧?當然不可能否定。你可別跟我說,你從來沒有‘要是玖渚友不存在就好了’的念頭喔。我不是指‘我本人’希望玖渚不存在,你肯定不容許這件事,這也是不可容許的。沒錯——隻要少了那‘死線之藍’(Dead
Blue),你縱使稱不上幸福,至少也能過稍微正常一點的人生。”
我沒有回答。
“——你想過嗎?你那被終極研究機構‘ER3係統’視為特殊人才的腦漿,隻比人類最強的紅色承包人略遜一籌的腦髓,有至少想過一次嗎?玖渚友為何被我們這群人冠上‘死線之藍’這種極其騷亂不吉的稱號?個中理由究竟為何?”
我沒有回答。
“沒錯,就連這點程度的疑問,就連基於這點程度的些微興趣與少許好奇心,而進行思考的渺小疑問,都沒能讓你動心思考。這並非對玖渚友的‘逃避’,也不是‘敬畏’,更不是‘恐懼’,你究竟是想強調什麼?你的人生是對玖渚友的逃亡,打從第一次見到她就開始的逃亡大會。舉例來說,你回想看看就知道了,隻要回想與她相遇前的自己就能明白。沒遇見她時,你盡管也無法昂首宣言‘看吧!這就是我’,至少還能毫不自慚形穢地主張‘自己’,擁有未跟他人混雜的真實‘個體’吧?”
我沒有回答。
“舉例來說,就連本人——兔吊木垓輔也被冠上‘害惡細菌’這種違反事實,極度不名譽的蔑稱;話雖如此,比起玖渚友的‘死線之藍’終究好了數倍、數十倍、數百倍,好到讓我痛哭流涕。例如你好像也知道的綾南豹,單純以規格來說,比玖渚友更加凶狠的那個探索者得到的名號也不過是‘凶獸’(Chita)。哎呀呀,哎呀呀呀,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你有沒有思考過呢?那個當時不過十四歲,現在也未滿二十的玖渚友,應該稱為少女、幼女或童女的柔弱女性,為何能夠成為我們的領袖?身為工程師,玖渚友確實擁有卓爾不群、出類拔萃的能力……不,是戰力,可是在那群成員裏,在我們之中絕非傲視群雄的冠軍。話雖如此,她無疑是我們的領袖。除了她以外,我們的領袖別無他人。對於這件事,你從來沒有感到奇怪嗎?”
我沒有回答。
“——因為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明白。姑且不管玖渚友之外的八名成員是如何看待其他成員,可是我們所有成員都非常清楚,我們自己,自己本身這個存在若想跨越這條‘生死之線’,鐵定是百分之一百的不可能。就連那個超級自我中心、絕不承認任何淩駕自己的存在和自己之外的概念、挑戰欲念與超越意識的具現者——日中涼,唯獨這點她也必須承認。因此‘死線’……不,或許可能超越吧,應該可以超越。超越本身是輕而易舉之事,我不知道其他七人怎麼想,也不想知道,但至少本人有辦法超越。隻要模擬一下,這是很簡單的,但我並不想跨越‘死線’。說得更直接、更露骨一點的話,我@絕對不想跨越@,這種事連想都不願意想啊。與其到前方後悔莫及,不如一開始就選擇後退。我們察覺前方是禁止進入的異度空間,所以才有這種自覺。正因如此,正因如此才叫‘死線之藍’,就是這麼一回事……你也見過她哥哥玖渚直吧?”
我沒有回答。
“我跟他實際接觸的次數不多,但也很清楚他是非常正經、正常的人。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幾乎基於相同基因所生的玖渚直和玖渚友,造成兩人如此截然不同的原因是什麼?這代表這種情況並非是什麼基因、DNA等先天性因素所致,朝這種方向尋求解答毫無意義。換言之,玖渚友是特殊突變。特殊中的特殊、特異中的特異、異常中的異常,這就是她——玖渚友。而且脫序到讓人誤以為是玩笑,惡質到讓人無法視之為玩笑,就是這種類型的特殊突變,無法比擬的變質。你個性格其實也頗為古怪,不過你也不認為自己比玖渚友怪異吧?跟她比起來,你勉強、勉勉強強還算正常人的範圍,雖然對你而言,這或許是非你所願之事。”
我沒有回答。
“舉例來說,倘若人類最強這個媒介者代表‘停止’,任誰都會同意吧?鐵定不會有人想出聲反對。歸根究柢來說,紅光所代表的就是這麼一回事;然而,玖渚友不是紅,反而是居於相對位置的藍,她是容許一切、許可所有事物,爽朗得令人會心一笑,猶如健康天空般的湛藍。話雖如此,她的存在卻為我,為我們,以及為你喚來永遠的停止,我說得沒錯吧?結果你一步都沒跨出。從與她相遇的那一刹那到現在的六年間,你沒學會任何道理、沒獲得任何事物、沒破壞任何東西、甚至無法愛上任何人,最後既無法發現任何東西,亦無法舍棄任何東西,這段毫無變化的六年歲月就這麼無為、無意義、無目的、無意識地停頓。你一直處於停止狀態,我說得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