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青璿在此!”
白色的健馬淡成了虛影,從禦花園的門口飛奔而來,守衛的禦林軍無一人敢上前攔阻。“贏青璿”三字,在皇宮之內絕對有堪比聖旨的威力,所到之處,通途坦蕩。健馬毫不客氣地卷過了玉清台,馬上騎士也不下馬見禮,就那麼直接朝贏葵衝去,馬的速度被提升至極限,人們看不清馬上騎士的樣貌,隻聞到淡淡的梅香隨風輕舞。
贏天和忽的想了起來,贏天意是有一個女兒喚作“青璿”的,聽說在宮裏也是一霸,料想就是此人。本有心奚落一下自己的兄長竟然準許一個丫頭無法無天,可他一生戎馬倥傯,隻是看那人的騎術也知道非是等閑,當即凝眉睜目,加了十二分的留意。
百官驚呼之聲再起,久在朝中為官,他們自然知道這青璿公主撒野慣了,可沒有人相信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也能上陣提槍,不由得麵麵相覷。公主若是敗了倒沒什麼,就怕公主傷了身子,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搞不好贏天意就要遷怒百官,想到此節,百官心中無不忐忑。就連贏鐵寒、贏藍璞和贏小白也措手不及,雖是一父所養,平日裏這公主與他們誰也不合,他們隻知道這公主不喜紅妝愛武裝,究竟她有什麼樣的實力,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
隻有贏天意龍顏歡喜,不期然掛上笑臉,暗暗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別人不清楚青璿的實力,他卻是再清楚不過,因為這公主的老師乃是他親自請動雲中葉氏的前代家主葉孤城,而九州之內單論軍陣武技,無一人可與葉孤城比肩。
贏葵正在驕狂之際,猛聽得悅耳的女聲不禁呆了一呆,他沒想到會有一個女子前來對陣,閃目觀瞧根本就沒看清來人的樣貌,隻看到來人一身濯銀蓮花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有些晃眼。那人尚未衝到跟前,一股利如槍鋒的氣息已壓到麵上,贏葵這才大吃一驚,那氣息森冷如冰,壓得他呼吸不暢,他在越州統兵八年,從來沒有碰上過這樣的敵人。
沒有時間讓他多加考慮,贏葵這時才顯露出久經沙場的實力,在那人尚未出槍之前,一聲暴喝,長刀刮出一道匹練,仍是那一記縱劈。這一刀雖然倉促,到底他神力驚人,他自信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招架......這個念頭卻也讓他有些汗顏。
哪知對麵那人比他還要陰狠,長槍脫手飛射,如同一道閃電瞬間撕裂蒼穹。
贏葵大叫不好,他雙手持刀力劈,勁力已足,再想躲避已無可能,那赤紅如血的二尺槍尖已到麵前。這一下驚得他魂飛魄喪,死亡距離他如此之近,他唯一能做的隻有朝右猛扭腰肢,希望躲開這致命的一槍。頸項處勁風掃過,贏葵的身體保持不住平衡,幹脆利落地摔下馬去,致命的長槍擦頸而過,深深刺入他馬後丈許之地。
百官中驚呼連綿,誰也不願意看到血濺禦花園的場麵,那樣對武韜公來說,無異是逼他造反了。更有一些官員悄悄偷看贏天和,卻發覺他麵無表情,仿佛贏葵的輸贏早已料定或者他根本不在乎這場比試。
白馬騎士縱馬而走,一個探身將長槍抽出,圈馬回身時已抱盔在手,揚起青絲漫漫,那一刻陽光彙聚到她的身上,一身燦燦銀甲閃閃照人。禦花園中百花爭豔,這女子卻比那奇花異草更勝了三分嬌美,笑聲似銀鈴響在風裏,千百分的清麗明豔。
贏葵勉強從地上爬起,肋骨斷去兩根,疼得他呲牙咧嘴,待他抬頭看到這青璿公主,登時呆了。先前他在玉清台上看歌舞,已覺那些樂姬妖嬈嫵媚,此刻這女子英氣勃勃,卻將那些樂姬比成了庸脂俗粉。
青璿送上一個冷笑,策馬而動,朝玉清台處飛奔。此女也當真是驕橫慣了,也不下馬,徑自驅馬直上玉清台,看得文武百官人人搖頭。但凡任何一朝的公主,也絕無一人像她這般不懂禮儀的了,可誰都知道,奉平帝對自己兒子遠不如對這女兒來得要寵愛。
“青璿無禮,還不給你叔父賠罪?都是朕慣壞了你,沒的讓人笑話。”贏天意佯裝不悅,可誰也不是瞎子,哪看不出他嘴角的笑意?
青璿嬌笑著跳下馬來,輕輕一拍白馬的臀部,白馬通靈,自行跑下台去。她這才攏攏秀發,裝出個男兒樣子,朝贏天和抱拳施禮,“叔父在上,青璿失禮了。”
贏天和朗朗大笑,“青璿英烈更勝男兒,為我贏氏血脈增色不少。叔父以前不曾見過你,今天算是初識,就給你個見麵禮吧。”他伸手解了腰間佩劍拋過去,甚是豪爽,氣度非凡處讓贏天意暗暗心驚,這把佩劍不是凡物,卻是贏氏祖先傳下的寶器。
百官中有人心內暗笑,一個沒禮儀的公主已經夠丟人了,難為還有一個更不知禮儀的鄉下公爺給自己侄女送兵器做見麵禮,這傳揚出去怕是雷烈王朝一個大大的笑話。
青璿也有些詫異,接過那劍時臉色大變,簡簡單單一個花梨木的劍鞘托在手中竟然沉重異常,年代久遠得讓這劍鞘呈現出暗紅之色,像是浸潤了鮮血,劍未出鞘已有血腥之氣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