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覺得很幸福了,身體變得暖洋洋的,呼吸之間有些急促,卻是死睜了眼睛不肯閉上,那麼近的距離,隻要稍微湊前一點就可以耳鬢廝磨,路然玥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
羽化背著她,不知道她的動作,隻是覺得耳邊很癢,身體有點發軟,可是他哪有心思管背後姑娘在搞什麼,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羽化已經精疲力盡,連發動魂器的力量也欠奉,可是畢竟還是不情願去死的,雙手緊緊抓住樹根,卻發覺雙手漸漸無力,身體開始下沉。
“那就算了吧......”魔王低低地歎了口氣,手指再無力抓緊樹根了,任由身體朝下一分分墜落。
卻在那時,上方陡然想起三聲急切的呼喚。
“阿羽!”
“地瓜!”
“羽化!”
站到山崖上的三個人忽然全部撲出了崖頭,頭下腳上地朝著羽化追了過去。
眼淚就那麼洶湧了,魔王哭喊著,“不要啊!”
這分明是取死之道。
為什麼要下來啊?為什麼要下來啊?魔王很想罵人,話卻再說不出來。
那一幕,飛雪在飄,人兒在飄,冰封的世界裏有溫暖的氣息漾開了,必死的一次飛翔,天地間充滿了華麗的張揚,向著死神而去。
一聲清冽的鳴響在上方響起,那是一聲口哨,卻如此的悠揚,像是牧童吹響了笛子,飄揚到了極遠的遠方。不遠處卻是烏雲成陣,獅吼聲連綿而起,風雪被逼散開去,仿佛大海被神祗的利劍一分為二。下墜的人們看著四隻獅頭鷹全速飛向這邊,如同衝鋒陷陣。
真是不死都不行了,眾人皆是這樣的想法,然後便感覺到周圍風聲如潮,四隻獅頭鷹滑翔而下,從他們的腳下掠過,再然後便是上升。每一隻獅頭鷹都張開了巨翼,用脊背接住了下落的人。
風聲呼嘯,四隻獅頭鷹穿上雲天,一舉穿上了山崖,可是它們忽的傾斜了身體,於是眾人全都摔到了山崖上。獅頭鷹們發出興奮又嘲諷的吼聲,瞬間沒入層雲,留下了全身痛得爬不起來的五個人。
“這裏......”書岑有些發懵,剛剛上到山崖時還是遍地冰雪,現在怎麼卻是溫暖如春季的花園?眼前連綿一片不知其廣,蔥蔥翠翠都是喜人的綠色,間或有花朵的色彩繽紛點綴,風裏吹來的是沁人的清香,和外麵那冰封的世界相比,這裏隻能用“神仙淨土”來形容了。
“密羅幻術的極致啊......”妖怪有些沮喪,他本身就是精通幻術的魅,但要做到這種程度隻怕此生是無望了。
羽化才沒有心思管幻術還是現實,趴在地上就打算這麼睡過去,然而聽到背後路然玥輕微的笑聲才反應過來,“喂喂,醒了就別賴床了,一邊去一邊去。”
卻聽路然玥笑道:“我沒有力氣啊,沒有力氣。”
羽化氣得咬牙,可偏偏也沒有力氣動上一動,猛然間麵前一團陰影罩下來,默羽和書岑兩人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力量,竟然是站了過來,短刃在她們手裏寒光閃閃,似乎有殺人的意思。羽化開始出冷汗。
“那什麼......”
羽化一句話還沒完,那些短刃寒光掠起,羽化就覺得身邊森冷一片,嚇得閉了眼睛。等到那冷風過去,他才小心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背後路然玥發出一聲驚呼,從他背上滾落一邊。默羽和書岑相視一笑,雙雙摔倒在地,一人一邊將羽化夾在中間。羽化很是鬱悶地又閉上眼睛歎氣。
“多謝閣下。”
旁邊傳來了妖怪的聲音,順著他說話的方向看過去,那空桑樹上有一人清清瘦瘦,正背靠樹幹悠然看向白雲邊。空桑樹奇高無比,最低的枝條也離地十丈之高,亭亭如冠蓋擴展出去竟是有數十丈方圓,樹上不知名的鳥人都斂了聲音看著樹下奇怪的人兒。一朵朵花兒也是碩大,小的也如盛開的荷花那邊巨大了,大的猶如雨傘懸在半空,煞是漂亮。
不過眾人的注意力還是在那清瘦的人兒身上,銀發飄揚遮了麵孔,看那體型也是羽人的樣子,一顆顆葡萄被他塞進嘴裏,無所顧忌地咀嚼,卻不像是羽人的優雅了。
“要吃麼?”那人輕笑一聲,將一捧葡萄甩下來。
“看樣子是沒力氣吃了。”那人又一聲輕笑,揚了揚手,那些葡萄剛剛落到羽化等人麵前又飛回了他的懷中。
羽化氣得捶地,“羽人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那人也不惱,徑自笑道:“說的是,羽人的臉是被丟光了,一代不如一代,為了個人族小子,竟然放棄羽族大好的身子,那姑娘,你當我們羽族可以無謂地去死嗎?還有那個姑娘,竟然要靠著人族的小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