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馬兒呼哧哧喘著粗氣死活不肯再動。窗簾一動,禾清之衝著站在一邊的白小憐說道:“你去幫忙推車。”
“那少爺呢?”
“我當然是坐在車上。”簾子猛地又落了回去,就像重沒被掀起過一樣。
幸好玉粟心軟,不顧天青眼神的阻止硬是要下來幫忙推車。目光如電,為了避免自己被天青的眼神分屍,白小憐很主動的將玉粟趕到一旁,自己挽起袖子,說道:“我數到三,你就揮鞭子。”
“憑什麼你數?”
……真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白小憐在車後翻了個白眼,道:“那就你數。”
用力時,肌肉隆起,白小憐那雙纖細的手臂竟然和著馬拉的勁道將車子硬是向前又推了半分,隻可惜還是不夠,輪子在頂端處僵持了一下,猛地又落了回來,泥水四濺。
汗水流進眼中,白小憐不舒服的揉了揉,轉頭再擦時忽然看到不遠處的樹下不知何時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衣衫襤褸、神情萎靡,矮個的少年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
正想著是在哪裏見過,忽覺得車身向上一抬,歪著身子看去,禾清之正在天青的幫助下走到車外,見白小憐從車後露了半張臉來張望,沒好氣的說道:“連個車都推不動,我是沒給你飯吃嗎?”
如果沒多半扇豬的話,車子早就出來了!抹著汗,白小憐沒好氣的在心中嘟噥。烈日當空,自然不可能讓他禾大少爺在外麵多站。休息了一下,便準備第二次上陣。少了禾清之在上麵壓陣,這次雖然依舊僵持了一下,但好歹是從泥坑裏出來了。
上車的時候,跟在禾清之身後的白小憐覺得他身子一頓,抬頭一看,也是正轉頭看向不遠處樹下的那兩個人,察覺到她也跟著看了過去,於是低頭說道:“看什麼看,還不快上車!”
……明明是他先看的,居然還指責自己,這人、真是沒救了!腳踩在車板上,一用力,身子站上車頭的瞬間,白小憐猛地想起那個少年的就是早上在客棧門口的小乞丐。他身旁的中年婦人看起來精神很差,即便坐在樹蔭下都搖晃著,幾次差點撲倒。小乞丐手中捧著個混了白色的東西,放到婦人嘴邊,似乎在勸說著想要讓她吃下去。那婦人卻隻是搖了搖頭,又推了回去。
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微笑,冷不丁就聽車裏的禾清之說了句‘天青,還不走?’
馬車一動,白小憐在很短的時間內第二次又跌了進去,這次更狼狽,直接撲在禾清之腳邊,很有種頂禮膜拜的味道。但她這次眉眼帶笑的掙紮著爬起身來,卻是再不帶一絲赧色。
一個人,隻要不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都是可以被原諒的,而如果這個過錯再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很快就會被人釋懷,更何況那個小乞丐並沒有犯錯,當生存的本能擺在麵前,任何禮儀道德都是放屁。
“你很高興?”聲音帶著危險的味道。
“是,我很高興。”仰起頭,白小憐高興的說道:“這一局我沒輸。”她沒有叫他少爺,因為隻有在這場賭局中,他們是平等的。
‘哼’了一聲,禾清之別過臉去,一會又扭回頭來說道:“坐外麵去,一身的汗味,熏死我了,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樂的不跟他大眼瞪小眼,白小憐乖乖的爬到外麵,坐定後,又在天青不滿的注視中稍稍往外挪了挪,然後就自得其樂的開始欣賞周圍風景。熱歸熱,但迎麵一陣陣小風吹著,卻是說不出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