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3)

血崖寒風刺骨,月影移隱,四處怪聲啾啾,一股濃鬱的殺機如一道幕慢似的籠罩著,七八十條漢在歪嘴薑大牙的統馭下,踏著月夜,迎著寒風,向他們的敵人衝殺著——陽不悔手下的兄弟有二十幾位,個個都是陽不悔精心挑選出來的,他們久經大敵,在陽不悔的指揮下,一字排開,布成一個大半圓,嚴密的防守著—一項七嘿嘿地道:“殺吧,我恨不得能生啃了他們——”

老沙將臉上那張人皮麵具一扯,道:“好,兄弟,咱們饒不得他們……”

這一群血性洋溢,熱血澎湃的漢,早將死生置於度外,他們踏進血崖之後,就沒有一個準備活著回去,他們的劍已在厲吼,他們的血已在沸騰,借著冷天寒月,個個迎向他們的敵人——雙方已接觸在狠厲的殺伐……

血雨腥風,已有多人死在草叢之處——突然——遠處響起了一聲疾呼——一大堆的漢向這殺伐的激鬥衝了過來——跑在最前頭的是一個年輕的漢,人未至已吼道:“燕兄弟,寒玉來了……”

小磨嶺的兄弟在寒玉和雪無痕的率領下,果然乘著夜色趕來了,他們連夜跋涉,不畏風霜的勁疾而來,時間上雖然稍稍晚了些,卻也正是時候——“

燕雲飛大笑道:“好兄弟,謝謝你們啦。”

雪無痕嘿嘿地道:“自家兄弟,何須客氣,這裏的場麵咱們就交給小磨嶺的兄弟,乘那個騷女人還沒有來得及應變之時,我們衝殺過去——燕雲飛嗯了一聲道:”兄弟們長途跋涉,他們挺得住麼?“

寒玉大笑道:“放心,兄弟,小磨嶺兄弟雖不是鐵鑄的,但也個個都是好漢,他們都有一身好筋骨,這點場麵還難不住他們,兄弟,別擔心了,先找玉姑娘去……”

僅這幾句話的功夫,小磨嶺和陽不悔的兄弟已會合在一起,雙方俱有相當的默契,聯合出手下,歪嘴薑大牙的手下就挺不住了,頓時已有大半死在那裏。

歪嘴薑大牙厲聲吼道:“娘的,寒玉,你這雜碎,居然也趟這混水……”

寒玉大笑道:“大牙,有種跟我寒玉掂量掂量。”

歪嘴薑大牙怒聲道:“會的,待會兒我會要了你的狗命——”

他可不是傻瓜,眼見自己這一方的人手去了大半,嘴上雖然說的挺硬,人卻已往頂上適去,這個人聰明絕頂,決不會在這裏舍命硬幹,苗頭不對,他溜的比龜兒還快,他知道此刻已不是硬幹的時刻。

血崖頂上,是一大片瓦舍,這是血崖兄弟的住處,而獨棟的那間大屋,正是小玉姑娘的香閨之處,她在血崖獨樹一幟,將這裏視為禁地,燕雲飛一路上行來,隻見人影幢幢,血崖兄弟似乎有意將他們故意引來這裏。

段洪低聲道:“這就是小玉的堂口了。”

雪無痕向黑烏烏的屋一瞄,道:“殺進去。”

搖搖頭,燕雲飛道:“不,咱們以江湖禮數相見……”

他高聲叫道:“玉姑娘,燕雲飛有事求見…”

那棟屋的院門隨著燕雲飛的叫聲而大開,兩列漢各站兩旁,呂雄首先走了出來,他環目一看,道:“哪位是燕當家的……”

燕雲飛拱手道:“在下即是。”

呂雄嘿嘿地道:“久仰。”

他立刻抱了抱拳,又繼續道:“我們玉姑娘已恭候多時,諸位今天既然是衝著血崖兄弟來的,那就進來吧,燕雲飛的,請——”

進得院,果然頗有氣勢,血崖能有這麼大的盛名,玉姑娘的氣魄倒也夠大,她將這裏整理的有條不紊,兩邊除了花樹之外,猶有亭台棲息,此刻,兩邊已站滿了各個血崖兄弟,他們似乎早已守在這裏了。

進得大堂之上,隻見一塊橫扁掛在當,上書“四海兄弟歸一家”,真是大氣魄,口氣當真不小,那個聞名江湖的女魔頭五姑娘此刻早已坐在大堂的椅上,她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冷眼的看著燕雲飛。

呂雄淡淡地道:“燕當家,這位就是我們玉當家的——”

玉姑娘的媚眼真像能勾了別人的魂兒似的,雖然僅是那麼略略一掃,嫵媚卻透著嬌豔,帶笑的臉上始終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她果然是個美人胚,怪不得有那麼多人對她著迷,心甘情願的供其驅使。

燕雲飛拱手道:“久仰呀,玉姑娘——”

玉姑娘格格一笑道:“燕當家的,小玉先要謝謝你啦。”

燕雲飛一怔道:“不知玉當家的要謝什麼?”

他對這個女人的行為莫測高深,猜不透她的心意,而那個“謝”字更是來的突然,不知道這女人在賣的什麼藥,可是由這女人未語先笑的態度上,他知道這女人果然是個角色,僅那份態度就不是好惹的。

玉姑娘格格地道:“我要謝你不殺之意。”

燕雲飛不解的道:“姑娘何不把話說的更明白……”

玉姑娘轉頭道:“把他請出來吧,別讓我們燕當家的等的心裏急乎乎的,還不知道我在賣什麼關呢?”

呂雄恭聲道:“是。”

一擊掌,隻見兩個漢扶著王勉走了出來,陽不悔睹狀大驚,一臉詫異的大聲道:“你不是死了……”

哪知王勉那張略略蠟黃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又憤怒之色,他冷漠的瞅了陽不悔一眼,道:“你以為我姓王的那麼容易死?嘿嘿,告訴你,你有連環計,我有救命方,我早看出你們要利用我上血崖,故意詐死,設法回來通報我們玉姑娘,陽不悔,你是這裏最壞的小人,今天,你必須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陽不悔哼聲道:“你真是個老狐狸——”

王勉冷冷地道:“血崖的威風不是白掙來的,我王勉也是道上打滾的人,哪會輕易的落在你們手裏,不過姓陽的,我還真佩服你,你居然敢背叛我們當家的……”

陽不悔淡淡地道:“沒什麼啦,隻是道不同—一”

呂雄上前冷冷地道:“背叛我們當家的人,你知道是什麼罪麼?”

陽不悔冷笑道:“我管你什麼罪,有種來吧。”

呂雄恨聲道:“好,我先拿下你——”

玉姑娘一揮手,道:“急什麼?呂雄,他們既然來到這裏,咱們血崖還會讓這些朋友失望麼,嗯?”

呂雄果然不再說話,悄悄地退在一邊。

燕雲飛大笑道:“玉姑娘,好威風。”

玉姑娘嫣然一笑道:“怎麼,燕當家的也欣賞我……”

這女人真大膽,頭一回見麵,她就調戲起燕雲飛來了,燕雲飛雖然是道上的老手,也不禁被她弄的心頭一熱,果然是個騷娘們,說出的話句句含有煽動性,如果是個定力不足的人,隻怕幾句話就會被她消遣的神魂顛倒。

燕雲飛淡淡地道:“我不是欣賞,隻要佩服玉姑娘的豪情——”

玉姑娘聞言突然一連串格格大笑,她笑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有種攝人魂神的淫蕩之力,場,所有的人俱是大男人,堂堂的武夫,何曾見過這樣美的女人,發出這樣令人神魂浮遊的笑聲,項七看的一呆,道:“媽的,她果然騷——”

這話不重不輕,項七說的聲音極低,可是還是被玉姑娘聽進耳朵裏,她故意斜睨了項七一眼,然後笑道:“我這個女人與一般的女人不同,我是個敢說敢做,敢愛敢恨的女人,任何事但求率性,喜歡的也不隱瞞,不喜歡的也不會藏在心裏,對你們男人也是一樣,喜歡就玩玩,不喜歡就踢開——”

項七不屑的道:“無恥——”

玉姑娘瞪眼道:“我說話你別插嘴——”

項七怒聲道:“我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女人——”

玉姑娘哼地一聲道:“少吹牛,你隻要敢留在血崖一天,我保證你就永遠都不想回去了,別看輕了女人,女人的本事,你們這些臭男人,永遠也學不會……”

項七哼地一聲,將臉轉過去,沒再吭聲。

燕雲飛立刻道:“玉姑娘,咱們還是聊點正經的——”

玉姑娘格格地道:“哪點不正經,男人不談女人,就不能稱為男人,女人沒有男人,也不能叫做女人,不過,燕當家的既然要談點正經的,我們就來點正經八百的事。”

她長吸了口氣,冷冷地道:“說吧,你要談什麼正經的事。”

燕雲飛正色的道:“在下想知道一件事——”

玉姑娘哼了一聲道:“杜八——”

長吸口氣,燕雲飛道:“不錯,正是他。”

玉姑娘倒很幹脆,道:“他在我這裏,已窩好幾天了,唉,老杜,也夠可憐了,本來還有點小局麵,可惜得罪了你們幾位大爺,不得已,他來這裏藏幾天,沒想到,你們幾位爺還是不能放過這位老爺,唉,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也太絕情絕義了……”

她說來娓娓動聽,這件事仿佛與她沒有點關係一樣,那種表情,那種說法,太令所有人迷惑了,誰也不會想到這個滿嘴都能令人遐思的女人,竟是舉世間少有的殺人女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