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喝藥了沒?”目光一直落在軟榻上,逸塵淡聲問了句。

玉娘搖了搖頭,“還沒,離開的時候太趕,有幾味藥材來不及準備。”

“船上沒有嗎?”逸塵又問。

“沒。不過有一些補藥。”玉娘再次搖頭,憐惜道,“這丫頭也不知怎麼搞的,怎麼一身是傷?五髒六腑沒一處好的。”

逸塵緊緊盯著鳳洛歌沉睡的臉龐靜默了半響,淡聲道:“你去熬些補湯來,等她醒來喂她喝。”

“是。”

“等等。”

玉娘起身正要出去之際,逸塵又突然問道,“船上有浣花草嗎?”

“好像……有。”玉娘猶豫了半響,“穀主……要讓洛丫頭吃這個?”這個可是避孕的藥材啊!

“嗯,放進補湯裏。”逸塵點了點頭,沉聲道。

“穀主……”玉娘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道,“你確定要讓洛歌吃這個?”

逸塵無奈地歎了聲,回道,“她現在的身子若是受孕負擔太大。”

“哦……原來是這樣,那她的身子若是好轉了……還要給她用浣花草嗎?”玉娘恍然大悟,隨之又提出了疑問。

逸塵轉頭神色莫測地看著玉娘,挑眉反問,“你覺得呢?”

“當然不用啦!”玉娘馬上應到。

“那你還問?”語氣比起先前多了抹陰鬱,逸塵轉頭繼續看著軟榻上的人,未在理睬玉娘。

“嗬嗬,玉娘多事了,我這就去準備!”臉上揚起笑意,玉娘退了出去。心中暗忖,看來穀主對洛丫頭也不完全不好,就是多戴了一層麵具。

醒來的鳳洛歌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還要沉默寡言,任誰與她說話,她都不願搭理,仿佛從此關閉了心房,不言不語,不哭不笑,安靜得像具精美的陶瓷娃娃,平靜如水的臉上再看不見別的神情,甚至在她直視逸塵的時候,清澈的淨眸除了映照出他絕世出塵的俊美模樣,一絲多餘的情緒也不曾表露,對她曾經深愛的男子,她用空洞死寂的眼神,絕決地將他屏蔽在她的世界之外。

鳳洛歌對逸塵的漠然無視,無疑重重打擊了逸塵,在他的心裏插上了數把利劍,使得他捶擂的心房每在見到她之時總是重重地顫栗,深如海水的後悔與沉重無時不刻地顛覆著他,讓他片刻得不到一次輕鬆的呼吸。他嚐盡了各種方法,讓她開口與他說話,讓她重新將他看進眼裏,可是她波瀾不驚的冷漠,總是將他逼至發狂瘋癲的境地,讓他痛苦不已,他不堪忍受她狠心地將他隔絕在外,讓他進不了她的內心,從此與她的世界沒有交集。她是他的,她的一切他都要占有,他絕對不容許她就這樣將他從她的世界放逐,輕易地將他從她的心上抹去。

轉眼數月,逸塵等人還是在月蕭然的嚴密搜捕下離開了月桑,回到了野戎。

當第一片潔白的雪花從天而降的時候,萬裏湛藍的天空開始泛出絲絲灰蒙,冷冽的寒風掠過數座峰巒,沿著山峰一路呼嘯而下,襲倒草原上的一片林草,吹出嗚嗚的聲音。牛羊馬群早已歸家,空曠的草原上隻有冰凍的泥土以及枯竭的幹草,無數散落的氈包之間,早已看不見一個人影,唯有帳頂冒出的屢屢炊煙為這陰冷的冬天帶來一絲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