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伏擊(3 / 3)

足利將軍頓了一頓才道:“是的!敝國的宮中劍術總教練是公開競逐,許多高手都來參加,逐漸此賽淘汰,最後的勝利者才能得到這個職位。”

杜英豪笑笑又問道:“是否全國所有的劍道高手,都會來參加角逐呢?”

足利將軍有點慍然地道:“杜特使莫非瞧不起敝國的劍術。”

杜英豪笑道:“敝人沒這個意思,貴國的劍道別創一格,有許多的劍法十分高深奧妙,敝人非常的欽佩,隻是根據我們中國武林道中習慣,真正的高手品格十分清高,不屑於到宮廷中任職。”

美枝子把這番話翻譯出去後,小林忠夫很生氣地道:“杜特使是中國的第一高手,怎會做官?”

杜英豪道:“我這個侯爵是為了替朝廷建立了特殊的功勳而得來的,可不是仗著教練劍術而得的官職,在我們的社會裏,教拳教劇的師父都不是很高尚的職位,江湖人是看不起這種人的。”

小林忠夫的臉色氣得雪白,怨聲道:“杜特使!你居然敢如此看不起我,我要跟你決一死戰!”

杜英豪微笑道:“我沒有看不起你,隻是告訴你一個事實,也許貴國的風俗習慣不同,但是在我的國家裏,你這份工作是不配向我挑戰的。”

小林忠夫向足利磕了個頭道:“主上,此人對我的侮辱太深,請恕臣下無禮,臣下誓必殺他。”

足利將軍不置可否地看看杜英豪,在等待著他的反應,杜英豪微笑道:“將軍閣下!別忘了我是大清國的特使,代表朝廷出使到貴國的,如果我在貴國受到什麼無禮的待遇,那可是將軍的責任。”

足利皺皺眉道:“杜特使!我國傳統一向崇尚武德,武士的榮譽尤重於生命,你侮辱了他,敝人也沒有辦法可以製止他。”

杜英豪笑笑道:“我並不是存心侮辱他,而是告訴他,在我們中國武人的心目中,他這份工作是什麼地位,絕對不配稱為全國第一!”

小林忠夫再次受激,吼叫了一聲,突地跳起來,長劍同時出鞘,直向杜英豪衝了過來。

同席的玉佳格格與美枝子都駭然失色,雙雙也同時跳起來,長劍出鞘,準備攔住他。

可是杜英豪卻端坐不動,等他衝到身前丈許處時,杜英豪才雙手一掀短九,那張梨花木桌連同菜肴酒杯等一起飛了過去。

小林思夫口中依然發著野性的吼叫,雙手搖劍連揮,把那些碗碟都用劍劈碎擋開,跟著一劍直劈,竟將那張寬長五尺見方、厚達寸餘的梨木桌麵,齊中劈成兩片分開。

這種宮中所用的家俱,質地都是十分堅固的,由此也可見小林思夫的勁力之強,兵刃之利以及他武功的深湛。美枝子與玉佳都大失色,連在下席的胡若在、水青青等人,也都情急地上前要攔阻。

但是小林思夫的進勢太迅速了,他劈開桌子後,身形毫不受阻礙,仍是直衝而進,雙手高舉著長劍,準備一劈而下,把杜英豪劈成兩片。

照他一劍劈開桌麵的架勢,杜英豪要擋架住這一劍很難,因為他勁足器利,蠻勁而發,直如山洪驟發、山峰崩墜,已非人力所能抗。

不過要躲開卻是不難的,隨便向左或右一側身子,就能躲開了,所以在場的人還沒十分緊張。

可是杜英豪根本沒有躲的意思,他端坐如昔,伸出了一隻右臂,像是要以血肉之軀丟格開那一劈,這倒使人大大地吃驚了。

足利將軍的用意是想折辱杜英豪一番,以扳同先前被杜英豪所脅製的那份狼狽,並不想殺死杜英豪,他派出來的這個小林忠夫雖是劍術教練,卻不是劍道中的真正高手,隻是此人十分陰險,好弄機巧,他的兵器中有花樣,身上還藏著不少暗器,在決鬥中突然施展,令人防不勝防。

杜英豪先前已經在有馬福吉的口中聽到一些有關此人的底細,事實上也想好了應付的策略了。

他故意地用言語刺激對方,以及表現了極端的輕視,目的就是刺激對方暴怒而失態上來拚命。

他的方法完全成功了,小林忠夫受激若狂,隻想一劍劈死對方,但足利將軍卻緊張了,他不想杜英豪被殺,因為杜英豪究竟是大清國的使節,這一來等於是在向大清國宣戰了。

足利將軍經過多年的內戰,好不容易才奪得政權,國內雖有一些零星的諸侯未表臣服,實在沒有能力來應付大清的戰爭,而且戰爭一起,他末必能得全國的擁護,很可能又被另一個有力的諸侯推翻掉,而失去政權的。

因此,足利大聲喝道:“小林!不可無禮。”

這一喝畢竟太遲了,小林思夫已無法收招,但是杜英豪的從容使他在不知不覺間減弱了勢子,足利的一喝使他的長劍又是一頓,這一頓使得劈落的勁力去了九分,而在這刹那間,一聲轟然霹靂,一蓬火光突閃,小林忠夫仰天倒了下來,額上開了一個大洞,紅的血、白的腦漿都流了出來。

他的劍仍然落了下來,落在杜英豪的手掌上,發出叮的一聲輕響,被格開到一邊去了。而小林思夫的額上,則是吃了一顆子彈。大家才看見杜英豪手中握了一枝短短的掌心雷,劍刃落在槍管上,才會發出叮然聲響,變故乍生,把大家都驚呆了。

足利將軍看看倒在地上的死者,呐呐地不知說些什麼,隻有杜英豪笑了一笑道:“多謝將軍盛情款待,今天已酒足飯飽,敝人要告辭了。”

他淺淺地一鞠躬,招呼大家,準備離去,足利將軍這才驚魏甫定,囁嚅地道:

“杜特使!很對不起,敝人不知道他會如此狂蠻衝動,冒犯了!”

杜英豪一笑道:“沒有什麼!這證明了一件事,就是我國江湖行中對這一類武夫看法正確,一個任職宮中的劍手,絕對不會是第一的高手,而一個真正的劍道高手,也絕對不屑於來角逐這個工作的,對這種人,我也不屑於用劍,隻有用這個。”

他把手中的**對著足利一此,卻將他的臉嚇得鐵青。

杜英豪一行人這次被招待在賓館中,那是專為款待他而特地辟出來的地方,本來是天皇避暑的別墅,由於杜英豪來得太突然,一時無法為他安排住所,隻有動用這個地方了。

有馬福吉被任命為接待大臣,招待特使的飲食起居,以及一切的連絡事項等等。

這使得他的身份更形重要了,因為杜特使隻對他一個人滿意,而足利將軍由於那天在生日宴會上飽受虛驚之後,對杜英豪又畏又怕,滿清朝廷不必出兵了,隻要這個特使,也能取他的性命如拾草芥。

以後的日子裏,他怕跟杜英豪再見麵,全權托付有馬福吉去談判。其實也無所謂談不談,理屈在足利這一方,被人拿住了真憑實據,隻有乖乖地接受條件,最大的幸運就是杜英豪的條件別太苛刻。所以,足利授意有馬福吉,好好地款待杜英豪,千萬開罪不得,以免再起風波。

杜英豪的條件倒不苛刻,隻是他離開日久,急於想回去,但好人要做到底,必須要把美枝子送到鹿兒島去正式宣布受封為采地領主。雖然足利將軍已當眾作了宣布,但杜英豪走後,恐怕又會變卦的,一定要等美枝子的人正式進駐鹿兒島,那就不怕反悔了,因為美枝子的手下武士,足可組成一支不弱的軍隊,再加上杜英豪擄來的海盜戰船,足可以自保而擊退來犯的一切敵人的。

杜英豪要求足利將軍保證以後不再利用浪人來侵略中國沿海,而且對本國的海盜要努力清剿,嗣後再有倭寇入我中國沿海時,中國自然有能力將其擊退,但如果這些人逃亡到日本時,就責成日本官方,必須將之緝獲,否則將賠償一切之損失。

這是很寬大的條件,足利將軍一口答應了,而且還派遣有馬福吉為代表、親自隨杜英豪到大清國京師去朝覲皇帝,道謝並致歉意,而且還帶了幾十名學生,到中國學習文明。

杜英豪打算到鹿兒島後,就從那兒回北京,所以不再到京都了;他出使的接洽事宜就在這兩天內要完成,取得文書回憑以及足利將軍的親筆函,至於貢禮,則由有馬福吉自己帶去了。

這些文明的措辭與構句是很費心思的,尤其是要解釋那些海盜的問題,既不能公開的承認是受到官方的支持,但也不能完全推開,說是流亡海上的浪人所為,因為杜英豪抓住了事實證據。這些文件完成要好幾天,有委屈杜特使多耽兩天了,杜英豪倒無所謂,他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地玩上幾天。

有時,他高興起來,會穿上日本平民的服裝,去到民間真實地了解一下日本人的生活。

有時,他也接受官方貴族化的各種遊樂款待,品一下他們的烹調口味。

日本隻有女人此中國好,其餘那一樣都不如,說女人好,那還是一種大男人的心理,因為日本女子多情、溫柔、順從、勤勞、忠實,她們幾乎完全是為了男人而生活的。

不管一個多麼卑下的人,在他自己妻子的麵前,他仍然是至高至上的主宰。

不過,杜英豪最大的收獲,還是對忍術修者的接觸與了解,從有馬福吉的推薦,以及美枝子手下的關係,杜英豪結識了日本甲賀與伊貨兩派忍者的幾位知名之士與長者,進而對這兩個神秘的門派有著進一步的了解。

他們在武林中沒有地位,為一般正流所不齒,他們在社會上也沒有地位,不能做官,不為群眾所接受,他們沒有榮譽,沒有成名創業的機會,沒有前途,永遠擔任著一些卑鄙而危險的工作。

像這樣的門派,何以還會吸引這麼多的人加入,而且每一個忍者的天份都很高,資質都優於一般人,杜英豪認為這是個很有趣的問題。

除了他們神奇的武功之外,杜英豪還誠懇地向他們請教各種法術興幻術。

這等於是向人打聽門戶的秘密,一般而言,是很難有結果,但是杜英豪卻有辦法。

他顯赫的盛名也是一個原因,再加上他廣博的知識,往往在對方的施術中找出破綻而指點補救的方法,這是別的大使做不到的,因為那都是一些下五門的江湖手法,為正統所不齒。

那些長者們對杜英豪折節下交,已感到萬分的榮幸,杜英豪推辭掉那些正流名家的應酬,卻跟他們接近,重視他們的技藝,吏便他們有知己之感,再加上杜英豪慷慨大方,著實送給了他們一份厚禮。因此。有些人把不傳之密,也都提出來跟他研究了,甚至於把門中的秘笈都借給他參閱。

杜英豪不白看他們的,除了贈送重金之外,還把自己所知而典籍不載的許多妙招法門也傳給他們,而且又守約,一兩天內必定歸還。

其實杜英豪根本沒詳細看,他發動自己的幾個老婆摘要抄了下來,也把萬流歸宗秘笈中的一些招式傳給他們作為同報,但自己卻所獲更多。

杜英豪是一個不放過機會的人,也是一個永遠在充實自己的人,他坐上天下第一寶座時,沒有花多少苦心,因為他並不是靠武功登上這個位子的,但他要維持這份寶座卻很辛苦。

經常會有些挑戰者會登門來求教的,當然這些人也絕不會是泛泛之輩,每一個人都是自認為可以勝過杜英豪的,杜英豪自己也不否認,他心裏明白這些挑戰者的確都比他強,隻是除了他們雙方之外,所有的人都不以為然。

而且,那些挑戰者隻是有那麼一點自信而已,卻不敢堅信真能擊敗杜英豪。

所以,他們仍然無法避免一試,杜英豪隻有絞盡腦汁去應付。

有時是用一番話,有時是讓胡若在或水青青去應付,有時則交給李諾爾,杜英豪手下有著各種的人才,避人所長,攻人所短,總算保持住了不敗的盛名。而杜英豪自己從沒正式出過手,也就是說,他沒有一次是真正用武功擊退挑戰者的,但那反而使他的名聲更大、更響亮,沒有人會懷疑杜英豪的武功造詣,人家隻想到他信手使弄一下都能退敵了,還用得著武功嗎?

為了這盛名之累,他用功練武已來不及了,隻有在其他方麵來充實自己,研習忍術是其中之一。

隻是杜英豪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用上了,那是一天的黃昏,一名武士打扮的年輕人到門上求見,有馬福吉認識這是足利的護衛統領利山苗,是年輕一代的武功高手,倒是立即為杜英豪引進了。

利山苗見了杜英豪,執禮極恭:雙手奉上一張帖子:“家師與紅葉、水月、赤鯨等四個劍道宗流的掌門人都來到京都,他們都是為拜詣杜大人而來的,風聞杜大人為中原第一高手,草野之士,難得有機會拜晤一下高人,故而才不揣冒昧,明日正午在敝師長道場,備下水酒,敬祈高明賞光。”

話說得十分客氣,杜英豪卻嚇了一大跳。

對方說的是純正的漢語,不必翻譯,杜英豪也聽得懂了,帖上也是恭正的楷書,杜英豪知道這是不容推辭的,隻有笑了一笑道:“在下也正有這個意思,想拜望一下貴邦的幾位武林前輩,因為公務在身,不便造次,倒在各位前輩麵前失禮了,明天杜某一定以私人身份登門拜詣。”

利山苗十分滿意,深深一鞠躬:“多謝杜大人賞光,家師等所以在道場恭候,也是希望能擺脫官方的身份,以免諸多拘束,明日弟子再來恭迎。”

他客氣地告辭而去,杜英豪深思不語,有馬福吉卻討好地道:“這個利山苗是山下老師的大弟子,他們的逆雲斬流在京都很有勢力,其他三家的門人也多半在宮中擔任侍衛,都具有半官方的身份,杜大人若是不願理他們,敝人可以稟告將軍一聲,下令製止他們的胡鬧好了。”

杜英豪一歎道:“這是推不掉的,人家是照著江湖禮數而來,我不能失禮。”

有馬福吉道:“這四家的弟子是以官府為出路,他們不敢違背將軍的命令的。”

杜英豪道:“我雖然身在官府,卻最恨仗著官勢去壓人,而且,我更不能倚仗將軍的勢力去壓人。”“杜大人是中華特使,將軍有責任保護大人的安全,不受江湖人幹擾的。”

杜英豪沉聲道:“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有馬福吉不死心,繼續說:“大人!宴無好宴,會無好會,大人何必以千金之體去跟這些武夫們周旋呢?”

美枝子笑道:“有馬大人,杜侯爺雖是千金之體,但他也是中華最出色的一名劍士,他的看法跟你不同,這件事你不必管了,侯爺自己會處理的,倒是後天要出發了,你還是把自己的事多準備一下。”

有馬福吉知道了這個女郎的真正身份後,倒是不敢再嚕蘇了,喏喏告辭而退。

而去。第二天上午,利山苗果然盛裝而來,杜英豪卻很隨便地穿了一套家常便服,一行人騎馬,道場相距不過裏許,很快就到了,四個老年武士在門口迎接,把一大隊的人都讓進了道場中。

雖說是私人的宴會,卻采取了官方此武的形式,在廣場上擺設了布圍,露天舉行,隻不過在貴賓席上加了一個布蓬而已,五花八門的旗子在迎風招展,十分熱鬧。

除了四家主流派的旗幟外,還有許多其他門派的標誌旗號也插在四周,這表示參觀的武林人士很多,幾乎是全國的精英都與會了。58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