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一天自從見到那位百裏莫邪,尤其是他身邊的那位青衫“小廝“後,淩蘭已經不止一次歎息了。
卿本佳人,奈何為奴?
青衫“小廝”嗑著瓜子閑閑道,“不是我說你,你好好的王府郡主不做,風華無雙的瑾王爺不嫁,偏偏像被放逐般落魄到江南,奈何呀奈何!”
夏侯蘭泱眼角跳了幾跳,若非她是淩蘭舊識,他早就把她從窗戶扔出去了。
淩蘭再次感慨,“沒想到大胤王朝名聲顯赫的琴傾大胤的相府千金謝婉如竟然落魄成了一鄉野郎中的小廝,可惜呀可惜。”
謝婉如白了她一眼,語氣驀然冷了起來,“曾豪言踏遍紅塵,賞遍美景,吃遍美食,絕不卷入家族女人爭寵鬥豔的顧淩蘭哪去了?連一個丫鬟都敢欺負到你頭上,顧淩蘭,你越發沒出息了!若是王萱姐姐知道你已經落魄到這種地步,以後她絕對不會承認帝都‘風雲三淑’中有你顧淩蘭!”
淩蘭慢悠悠吃了口芙蓉酥,不溫不火淡笑,“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那丫鬟能欺負到本郡主頭上,自然是因為她身後後台強硬。謝婉如你飽讀四書五經,莫不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謝婉如被她嗆了一句,咬唇瞪了她半晌,忽然伸手奪過她手裏的芙蓉酥擲到地上,“啪”的一下猛拍桌子,冷颼颼瞟了一旁微有些動怒的夏侯蘭泱和不知所措的百裏莫邪,厲聲說,“出去。”
淩蘭卻懶洋洋的笑,伸手又捏了一塊芙蓉酥,邊吃邊說,“謝大小姐,這裏是杭州夏侯家,不是謝相府,你說話注意點分寸,免得人家主人一時惱怒,將你連同你家百裏郎中一起扔到荒山野嶺去。”
謝婉如豈會不懂淩蘭這話裏的惱怒和諷刺,順著淩蘭的話笑了起來,“倒是,本小姐忘了,這裏乃是杭州夏侯府,話語決定權在夏侯公子手裏,你我不過是無父兄家族庇佑的孤女,即便有瑞應郡主和謝相千金的身份,也是強龍難壓地頭蛇。”說罷對夏侯蘭泱福了福身子,柔聲軟語道歉,“方才是婉如失禮,還望夏侯閣主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放在心上。”
夏侯蘭泱壓著滿腔怒火,任由淩蘭和謝婉如明嘲暗諷。
自從那天采艾的事發生後,這幾乎都有一個月了,淩蘭對他愛理不理,任他怎麼解釋她都是一個答案,簡簡單單一個字“哦”。實在沒辦法,他隻能將剛從長安回到江南的百裏莫邪請過來。但沒想到的是,百裏莫邪身邊竟然跟了這麼一個活寶。
淩蘭瞥了夏侯蘭泱一眼,冷哼一聲,拍了拍手,說道,“婉如,我們好久沒見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謝婉如還沒開口,夏侯蘭泱就沉著臉拒絕了她的話,“外麵正下雪,去哪走走!”
淩蘭麵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留情麵,“去哪裏還需向夏侯閣主你稟報嗎?本郡主什麼時候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
謝婉如火上澆油,“顧淩蘭你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得了,都落魄到被人禁足的地步了!要是宇文瑾軒知道了,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百裏莫邪小心看著夏侯蘭泱鐵青的臉色,在謝婉如背後小心戳她,耳語嘀咕,“不要說樣說,夏侯會發火的。”
謝婉如瞬間火大,轉身“啪”的一聲拍掉百裏莫邪扯著她衣袖的手,冷聲吼他,“百裏莫邪,你最好馬上給本姑娘閉嘴!我再聽見你說一句話,我敢讓你明天出不了門!”
百裏莫邪怯怯低頭,紅著臉小聲囔囔,“我是為你好啊,你再這麼說下去,夏侯真的會發火,你就會吃不了兜著走!”
“啪——”
謝婉如再猛拍桌子,火冒三丈,“怎麼?我家淩蘭在長安被表哥捧在手心裏寵著,嫁到你們杭州來,就活該受氣是吧?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我和表哥就該去求皇太後,說什麼也不會賜婚!”
淩蘭端著茶斜眼瞧夏侯蘭泱,隻見那人臉色鐵青,雙拳緊握,額冒青筋,已是怒到了極點。她不禁一陣想笑,謝婉如這脾氣,果真是十年如故,總是這樣急躁。堂堂夏侯閣主竟被氣到這種地步,真乃一大快事。她伸手遞給謝婉如一杯茶,頗為感激的遞了一眼,“歇會吧,別嚇到百裏先生了。你這樣的臭脾氣,注定是嫁不出去的命。”
謝婉如斜睨她一眼,打鼻孔裏哼哼。不過到真是接過茶杯,安安靜靜的喝茶潤嗓。
淩蘭好奇的問道,“你堂堂謝相府千金不做,怎麼跑到杭州當起小廝來了?你被驅逐出謝府了?”
謝婉如搖頭,“他救了我一命,我便來給他當三年小廝。”
淩蘭驚訝不已,“才三年小廝呀?我以為怎麼著也得一輩子的。“
“顧淩蘭!”謝婉如徹底怒了,這本就是她心底的痛,誰知她風輕雲淡的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