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蘭點了點頭,接著說了下去:
夏侯蘭泱彈指解開虯髯客的道,一旁百裏莫邪忙上前遞給他藥丸。
虯髯客破口大罵,“你個臭婆娘,以前老子老覺得你也算是個東西,誰料到你竟然給老子下毒,當真是該死!“
夏侯蘭泱再次彈指,於是虯髯客張著嘴嗚嗚咽咽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廢話太多——”他平淡如水的眸光一一掃過靜悟堂內諸人,待目光掃過柳氏時,微微蹙眉,旋即又移開,最後落在癱跪在地上的采艾身上,既無憐憫又無惱恨,隻是平靜的說道,“你入南山閣第一天就該知道背叛南山閣應該受到怎樣的懲罰,本座本不想嚴懲你,但,采艾,你著實讓本座失望。”
他這話輕飄飄的,就如同平時吩咐他們做事時的語氣,但聽入采艾耳中,卻似驚雷滾過天際,心裏最後一根弦也終於斷了,她卻婉轉而笑,“主人,奴婢如此背叛你,你恨我嗎?”
淩蘭心裏驀然一緊,平靜如水的眼中起了一絲波瀾。雖說以子嗣之說,徹底斷了采艾的念想,但夏侯蘭泱若是恨她,卻不是她所能控製的。千算萬算,這一步棋,似乎走錯了。
夏侯蘭泱不著痕跡的反握住她的手,但目光卻是看向采艾,“你以為,本座會恨你?”
采艾死命咬著唇,但眼淚確如斷線的珠子,一顆顆滾圓的落下,顫著聲說道,“奴婢知道奴婢不配,奴婢不過是江湖亡命孤女,比不得瑞應郡主身份尊貴,自然入不了主人的眼。但奴婢就想問問,奴婢陪在主人身邊八年,主人可曾有一絲的憐惜?”
“不曾。”夏侯蘭泱薄唇輕啟,淡淡吐出兩個毫無感情的字。末了,有些無語,女人怎麼這麼麻煩!還好他家小東西沒有這麼期期艾艾的,果真是他挑的女人,就是省心。轉身吩咐早已吹胡子瞪眼的虯髯客,“將她帶回南山閣,按規矩處置。”
………………
“啊?”瑤瑟有些驚訝,“就這樣?直接帶回了南山閣?”
“嗯。”
“那菀妹就白白傷了腿,穎穎就這麼失去了一條命?”瀟玥異常惱怒,“閣主太過分了!就算是采艾,就算——”在淩蘭漸漸冷卻的目光中聲音小了起來,“可菀妹和穎穎畢竟是一脈血親啊!”
“就算什麼?”淩蘭驟然冷了聲。看來真的是有什麼貓膩,即便和夏侯穎關係生疏,可還有個夏侯菀靜,夏侯菀靜左腿傷了,以後再難下床。要有怎樣親密的關係,才能饒她不死?
“夫人……”瑤瑟猶疑的望著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但說無妨。”淩蘭驀地斂笑,聲沉如水,“不要逼我用一些傷人的法子迫你們說。”
瑤瑟和瀟玥忽的雙雙跪地,麵色微紅,似有難言之隱。
“說!”淩蘭聲音又冷了幾分,握在貴妃榻上的手骨節泛白。
“這——”瑤瑟依舊是猶豫,瀟玥卻歎了口氣,“算了,紙裏包不住火,該知道的事早晚會知道。夫人既然想知,妾便說給夫人聽,隻是夫人須得答應妾,不論夫人聽到什麼,過了今晚,就把它忘了。”
淩蘭挑眉,在心裏很不屑的冷哼。有什麼奸一情,還不能記住。哼,她還不屑於記住呢。
“八年前,主人去南疆苗裔部族尋找南宮子給雪穀老人治病,誤闖了他們的聖地——蠱王宮。守護蠱王的祭司利用邪術傷了主人,還將一隻有催情作用的雲赤蠱種在主人體內——”
“難道采艾救了夏侯蘭泱?”淩蘭腹誹不已,好狗血,清白女兒家對身中催情蠱的男子一見鍾情,又在危急關頭,用清白的身子救了他,嗯,確實是很多戲折子上會寫的,不過,“那時候,采艾幾歲?”
“十四歲。”
“……”淩蘭沉默了。
“夫人莫要誤會,並非是采艾救了閣主,”瀟玥移步到淩蘭身後,邊替她捏著肩膀邊笑,“若真是如此,就好辦多了。但救閣主的不是采艾,而是采艾的姐姐。”
“……”淩蘭繼續無語。
“夫人可還記得那晚主人讓虯髯客帶走采艾後發生的事?”
“記得。”淩蘭舒服的換了個姿勢,任由瑤瑟捶腿瀟玥捏肩。
………………
虯髯客剛帶著采艾出了門,一直閉口不言的夏侯子寒突然笑了起來,“大哥倒是狠得心的人。”
“你錯了,”夏侯蘭泱勾唇揚起一絲薄涼的笑,“本座不是狠心之人,本座——無心。”
夏侯子寒一愣,下一瞬反身向門外掠去,但未動身,已經一左一右被兩個屬下控製住。夏侯子寒這一刻才覺得有些怕,此刻才恍然想起,采艾那個臭婊一子並沒有告訴他全部。諸如夏侯蘭泱便是南山閣閣主一事,她竟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