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和顧小侯爺已經秘密返京,長安的那局棋,早已棋子移盤,幾度風雲。
夏侯蘭泱大婚之夜匆忙離去,並非是去什麼蜀中,而是南山閣安排人去漠北保護瑾王爺和顧小侯爺。蜀中之事,或者說是夏侯子寒那些小動作,早就在他預料之中,去蜀中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與漠北的那趟生意,山魈帶著南山閣中死士扮作商人在漠北周旋,背地裏護住五皇子安全。
長安城裏,正月裏,三皇子迎娶裕親王府側妃庶出菖蘭郡主為側妃的聖旨已經下達,婚事放在了三月。顧菖蘭特地寫了信來告訴她,她做為姐姐,自然是得送給妹妹點禮物。
她便將去年她出嫁時顧姚氏送她的那些首飾全又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送禮,不僅要看禮物的貴重,還得看送禮的人是誰。隨便派個小廝將東西送回去自然不成,那隻能派淩蘭身邊的人。
碧梧,便是首選,也是最佳選擇。
“她們已經走了二十天了,早就到長安。不出意外,陸伯堯給你的回信想必很快就到了。”
“也是。”夏侯菀靜又捏了塊雲絲蟾酥,連聲稱讚這雲絲蟾酥好吃,“沒想到大哥竟然派人去長安請了廚子,真是——”
淩蘭一笑,並不言語。本來說的是顧蘭溦送她廚子來給她做吃的,但他還沒來得及派廚子去學雲絲蟾酥的做法,就匆匆去了漠北。顧蘭生雖說要送廚子給她,但畢竟隻是說說。後來長安局勢大變,這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早就忘得一幹二淨。她正整日失望的時候,沒想到,還是她家夏侯叔叔滿足了她的心願。
“不過,大嫂,碧梧不是你爹身婢女嗎,你為什麼派她回去?還有那個陳媽媽是怎麼回事,她哪裏惹到大哥了,竟然將大哥氣得直接將她送回了老家?”
“碧梧麼——”淩蘭微微眯起眼,望著漸漸落下的夕陽,在心裏歎了口氣,“送她回長安,對她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吧。”
她從沒想過,因為夏侯家家財殷厚,碧梧竟然起了它心。替她拜堂,竟是因為夏侯蘭泱隨口說的側室的緣故!更可恨的是,在得知誰是真正的夏侯蘭泱之後,她不但不知收斂,還幾次三番將對夏侯蘭泱的思慕之情堂堂表明。她是將碧梧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但這不代表她顧淩蘭的男人她也能肖想。妄想做娥皇女英,也得看她顧淩蘭願不願意。
她顧淩蘭就是小氣,悍妒,不許夏侯身邊有別的女人。
所幸的是,碧梧最終迷途知返,願意回長安,斷了這癡念。
說起陳媽媽,淩蘭就一陣好笑和無奈。
“陳氏思想太迂腐,幾次在你大哥麵前出言說他有些事太沒有節製,惹得你大哥大為惱火,故而趁這次挑選回長安的人的事,將她送了回去。”
夏侯蘭泱近來敦倫之事毫無節製可言,陳氏就說,敦倫之事不能太頻繁,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郡主還小,哪能受得住?
說一次兩次還行,夏侯蘭泱還能黑著臉不理她。誰知陳氏過於執著,每次早起見淩蘭神色疲倦,她就得白天逮著夏侯蘭泱說上一說,弄得最後,夏侯蘭泱大為惱火。但陳氏也是為淩蘭好,他總不能隨便將她趕出府去,隻能將她支離淩蘭身邊。這次正好要派人回長安給顧菖蘭送東西,他就以陳氏是淩蘭乳母的借口,將陳氏送走了。
夏侯菀靜撇嘴,對她大哥這種假公濟私的手段頗為不屑。
有風吹過,淩蘭伸手攏了攏衣袍。
夏侯菀靜眼前一亮,賊眉鼠眼的偷偷問淩蘭,“大嫂,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給我抱個侄兒玩玩啊?”
侄兒?
淩蘭麵色大紅,嗔怒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哈哈——”夏侯菀靜大笑不止,“該不是大哥太雄大嫂了,所以沒有將子嗣之事放在考慮範圍內?”
“你這幾天是不是太閑了?”不遠處,夏侯蘭泱負手踱步而來,一身玄青長袍,襯得他豐神如玉。廣袖迎風,飄飄若九天謫仙。
隻是,麵上碟青之色,卻將這謫仙生生拉入了凡間。
夏侯菀靜大笑著催丫鬟推著她離開,臨走還不忘朝淩蘭眨眨眼。
淩蘭低著頭沒去瞧他,心裏卻已是幾番思量。
子嗣一事,該怎麼說呢?她不怎麼喜歡小孩子,尤其是小孩子的哭聲,一聽見她就發火。
夏侯蘭泱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忽然伸手將她按入懷裏,頗為無奈道,“什麼小孩子不小孩子的,有你這麼一個長不大的小東西在我身邊,我就整天煩的睡不著了,哪裏還需要什麼小孩子!”
淩蘭靠在他胸前,聽著他身體裏有力沉穩跌動,一陣安心。
即便知道他隻是為了安慰她,可她還是一陣暖意襲身。她就是願意這樣被他算計,希望一生都能這樣被算計。
一個人,一生都能被一個人算計著,又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夏侯蘭泱附在她耳邊,低聲問,“丫頭,想不想去看看塞外的風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