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孑然鵝黃透雨紗,包裹著玲瓏無匹的曲線,懶懶斜靠著金絲吐焰麒麟方枕,雪白的脖頸安安藏在玉琢的下巴後,櫻紅的唇緊緊抿了抿,誘人的又張開。
“叫禦膳房做給你吧,我不會剔骨。”
“禦膳房哪有這般手藝,”
男子將垂在身側的如瀑青絲撥到耳後,清透如歌的聲音勾魂攝魄的陪著淺笑,諂媚哄到:
“勞駕皇妹,再來一盤。”
北宮玎皺了皺頗帶著英氣的秀眉,再也安躺不住,藕臂撐起玲瓏緊致的上身,瞪大了秋杏帶露般圓圓的美目,櫻紅的唇瓣不知道第幾千次——開始絮絮叨叨:
“皇兄,不是皇妹多嘴,軍機例會可是馬上就結束了,你這下了朝就窩在這邊吃零嘴兒?二皇兄馬上就回來了,你要是自己也不當個事兒,那玎兒也不管了。”
點在美唇邊兒的黑木筷子頭兒頓了頓:
“……無礙,今兒,我會給藏瓏一個交代。”
秋杏美目詫異的更圓了:
“真的?你不落跑了?”
“怎麼跑……連王城軍機大營總統領,李牧,昨天都進宮了,我估計他現在不是在前門鎏月閣的牆頭兒上,就是在後門蒼玄殿的房簷間兒,總之,肯定沒出了我這個院兒!”
黒木鑲玉牡丹筷悠然翹起,揮平,落在黒木鑲玉伏虯筷架上,欣長的身影,終於舍得從小幾旁起身挪開。
一襲如水如絛、純雅而無任何綴飾的雪白長袍,及地;
一瀑如墨如綢、烏潤而無一絲淩亂的柔順青絲,及臀;
這一切的美好無匹的事物,裝點著粉肌似雪、雙瞳如夜、羽睫猶扇、薄唇微透,窮盡一切美人之詞彙,也無法訴清的,如此這般一張傾國傾城、如仙似祗的美顏。
美人,之於男人,並不是稱讚,然而,他,除了這兩個字,沒有更合適的形容詞。
美人身姿如筆,腳尖微微一挪,踏霧乘雲一般踱到門前,纖長玉指優雅微曲,撫上門扉。
背後傳來冷冷一聲譏笑:
“……還是要落跑……”
北宮玎不屑的一哼,心想某人做了皇帝這麼多年,也還是這麼沒種。
“沒有沒有,皇妹多慮了,嗬嗬……嗬嗬……”
美人尷尬的笑著,手上的動作卻加快了許多,門扉啟開,腳下通向鎏月閣的青玉石宮路,自門檻一直向南延伸,宮路的那一端,一杆同樣筆直欣長的身影,衣袂翻飛著走來。
美人的“尷尬”頃刻變成“僵硬”,雙手一攏,門扉“啪”的合上了,響聲很是嚇了北宮玎一跳,看著一反波瀾不驚的常態、轉身在屋裏東躲西藏的兄長,心中便也了然,自己不禁也整了整衣衫,正了正身姿。
“王爺到——”
通報聲未落,門扉已砰然開啟。
來者銳氣逼人,五官精致硬朗,霸王之氣於眉宇間幽幽逸出,狹長的眼廓線條利落,與美人同樣的一雙暗夜黑眸,卻精光四射,整個人像一柄上古利劍出鞘的刹那,眉梢倨傲的神色俯瞰眾生,唯有那同樣的一瀑長發,蜿蜒垂落胸前,給這個堅硬的人勾上一抹柔情。
“藏瓏……這麼快就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