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朱壽對此自然是無從得知，反被秦牧的反差弄得頗為感動。
有時候人死之前，才能看清很多東西。
自己要謀害的人願意放過自己的家人，而自己為之效忠的人卻直到現在也沒有現身。
朱壽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秦力營帳，仍舊沒有絲毫動靜。
其實隻要朱壽咬死不吐口，再加上秦力說情的話，其實朱壽的性命未必保不住。
畢竟這裏是嵐縣郊外，不是金鑾殿上。
而秦牧也還不是金口玉言的九五至尊。
如果秦力非要保下朱壽的話，秦牧也不可能當著五千禦林軍的麵，非要砍了人家。
上次能狠揍秦力一頓，其實就是占了禦林軍救援不及的便宜。
而死到臨頭的朱壽，此時也算灑脫。
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鄭重地向秦牧磕了三個響頭。
“九殿下宅心仁厚，末將如今才知慚愧！”
“不過末將還有一事相求，希望殿下應允。”
秦牧眼角撇了眼正兔死狐悲的禦林軍眾將，眾人全程圍觀了秦牧揭露朱壽詭計的過程。
這會兒也算是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當然也知道朱壽的下場是必死無疑。
雖然朱壽死不足惜，但到底是自家營將。
眼見對方就要死在麵前，難免還是有些悲傷，甚至是對秦牧升起怨恨之心。
秦牧自然看出了眾人的心思，思忖片刻後略微拔高聲調道：“念在你為我大乾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份上，隻要不過分本宮都可以答應你。”
“罪臣叩謝殿下天恩！”朱壽又是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悲傷道：“末將死不足惜，隻是可憐一對高堂膝下隻有我這一個獨子。”
“年過花甲卻再也無人贍養；”
“另外還有一個女兒，今年才十四歲也要淪為孤兒。”
“懇請殿下大發慈悲，代為照顧一二！”
“朱壽九泉之下，也會感念殿下的恩德！”
“唉……”秦牧歎息一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聽到對方家中僅有一對年邁父母，以及一個尚未及笄的女兒。
秦牧心中僅存的一絲斬草除根的念頭，也徹底消散。
“本宮當著全體將士的麵答應你，你死之後，你家中高堂本宮會代為奉養，讓他們頤養天年；至於你的女兒，等她及笄之後本宮也會為其做主，找一個好人家嫁了。”
“現在，你可以安心去了……”
朱壽並不懷疑秦牧隻是在哄騙他。
畢竟秦牧如果要殺他全家，隻憑朱壽意圖坑害當今九皇子這一條罪名，就可以斷他一個滿門抄斬！
兼且當著全軍將士的麵，以秦牧九皇子之尊，說了會奉養他的雙親和一個孤女，那就一定會做到。
左右給點銀子的事情，不值得為此食言而肥敗壞自己的聲望。
當然最重要的是，封建社會人們見識的套路比較少，民風相對淳樸，更容易相信人。
這就是所謂人心不古的意思了。
“嗆啷”一聲，朱壽拔出腰間佩劍橫在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