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公賈敬隻有一個兒子叫賈珍,人丁不旺。
賈敬經常到石頭山西麓的玄貞觀修煉,百事不管。
大表哥賈珍世襲威烈將軍,生活放縱。屋裏有一妻二妾還不滿足,仍然與續弦之妹尤二姐和尤三姐關係曖昧,甚至還惦記上了兒媳秦可卿。
大表哥有個惜春妹妹,兄妹相差三十歲。
二舅公賈赦也是妻妾成群,膝下隻有一兒一女。
二表哥賈璉頗有才幹,二表姐迎春則總是安分守己。
每天,寶玉哥哥去學堂讀書,我與三個表姐妹則是去二表嫂李紈料理的院子裏學習琴棋書畫。
李紈疏於應酬,帶著自己的兒子賈蘭獨自住在後花園的小紅樓裏麵。
以前,那裏曾是母親的繡樓,讓我倍感親切。
二表嫂性格淡泊,不施胭脂。就像是深巷裏的古井,又像是暮靄裏一聲悠揚的晚鍾。
沉靜,從容,自甘寂寞。在深宅大院裏,她就像一朵獨自綻放又悄然凋零的水邊之花。
清晨,每當第一縷曙光穿透雕花的窗欞,李紈就會翻身下床。樸素的衣衫沒有過多的裝飾,隻在袖口處繡著幾朵淡雅的幽蘭。雞鳴聲起,她守護著自己的世界。
賈蘭還小,相當淘氣。
李紈望著自己的兒子,眼裏流露出無盡的溫柔與希望,也蘊含著欣慰和幸福。
每隔一天,學堂那邊的賈琦和賈瑞兩位老師都會過來教我們練習賈家拳法和武當劍術。
賈琦和賈瑞都是我的遠房表哥,儀表堂堂。
一個早春的午後,陽光透過樹葉灑在花園的小徑上。
賈蘭拖著一隻小風箏,在花園裏瘋跑。李紈呆呆望著一對逐花的彩蝶,若有所思。
這時,賈琦也走了出來。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腰束一根青色絲帶,英氣逼人。
李紈問道:“剛剛吃了午飯,就要練劍?”
“習武之人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頂風冒雨都是常事。”
“這不是自已找罪受嗎?”
賈琦笑了:“不磨無鋒,不練無功。”
說完,賈琦就挽了一串漂亮的劍花,瀟灑之極。
賈蘭拉著小風箏跑了過來,禮貌地喊道:“叔叔好!”
“賈蘭真乖!”
賈琦放下劍,彎下腰就把剛滿三歲的賈蘭抱了起來。
“來,讓媽媽抱,別把叔叔的白衣服蹬髒了。”
賈蘭扭過身子就朝媽媽的懷裏撲,讓賈琦笑著說:“媽媽就是媽媽,說話管用。”
微風吹過,帶著絲絲細雨。賈琦看著李紈抱著孩子向小紅樓走去,悵然若失。
賈琦撿起地上的長劍,在細雨中繼續揮舞起來,宣泄著內心裏的矛盾和糾結。
李紈回到家裏,不知道該做什麼好。賈琦沒有錯,自己也沒有錯,風過止水起漣漪。
白日相思可奈何, 嚴城清夜斷經過。
隻知解道春來瘦, 不道春來獨自多……
春天也有惱人的時候,也能給人送來一個個驚喜。
賈蘭纏著白衣叔叔要學劍,李紈找不到理由橫加阻攔。幾年下來,賈蘭已經學得有模有樣,獲得了曾祖母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