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崇禎十三年,是個龍年。
推背圖有讖:日月當空,照臨下土。撲朔迷離,不文亦武。
過了元宵,父親送了一封信來,要我回一趟霍山。送信的官員對我的三舅說:“附馬爺的身體一直欠安,最近已回老家養病。附馬爺想念女兒,也是思念成疾。”
外婆安排我的三表哥賈璉送我回去,在那邊住幾日就將我接回來。
從金陵到霍山,可以走水路也可以走旱路。外婆說水路生風寒,讓三表哥還是走旱路。
寶玉不舍,開學第一天就在學堂裏鬧出了禍事。書童茗煙回來對我的外婆說:“這是我家的學堂,一個姓金的小子憑什麼進來?還橫行霸道,冒犯我家二爺!”
在絳芸軒的門簾裏,寶玉一邊換衣服一邊對坐在花廳裏的奶奶說:“我沒有事,就是茗煙受了欺負。”
“那也不行!縱容下去就會鬧翻天!”
晚上,三表嫂王熙鳳過來給我的外婆回話:“以前,我們學堂的風紀是賈琦在管。去年夏天,他辭了職,學堂的管理就鬆馳了下來。今天的事,其實就是小孩子們說話沒有輕重,傷了秦鍾的臉。我們的茗煙找那些人論理,引起了糾紛……我都處理了,放心吧!”
“那個姓金的猴兒崽崽是怎麼回事?”
“他呀!他是東府那邊的人,細論起來是賈璜屋裏人娘家那邊的侄兒。現在是賈瑞在管理學堂,我給他敲了警鍾!”
我的外婆還是不放心,又吩咐一句:“你有空就過去看一看,來我的學堂讀書就得習好。要不然,我們就關了學堂。”
從外婆屋裏出來,三表嫂又走到了我的屋裏,關心地問:“好些了嗎?”
“我吃了寶釵姐姐送來的藥,已經好多了!”
“再養幾天,等天氣暖和點,璉哥哥就陪你去霍山。”
其實,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三表嫂這樣安排自然有她的考慮。沒過幾天,我就聽說賈瑞竟對三表嫂圖謀不軌,結果被正好碰到的賈蓉和賈薔收拾了一頓,臥床不起。
三舅要改造後花園,決定將學堂搬到別處。寶玉在家讀書,不在我這裏就在寶釵那邊。
二月二,龍抬頭。
二表哥賈璉雇了兩輛馬車,準備帶著紫鵑、雪雁和柳家姐妹一起走。
外婆還是不放心,又讓三舅給應天知府賈雨村打聲招呼,最好是派兩個公差去趟霍山。
又等了幾天,三表嫂給霍山林家和六安老家都準備了豐厚的禮品。
薛寶釵又給我送來了兩盒五珍九鳳養神丹,希望它能幫我治斷病根。寶玉打趣道:“養神丹和姐姐常吃的冷香丸有什麼區別?”
“養神丹是滋補元陽,我的冷香丸是清內熱,可謂是一陰一陽。”
聽到寶釵這樣說,我想到古人說過:“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寶玉說:“你的冷香丸也太難配了,要不然也給我吃點。”
“盡說胡話,這藥能亂吃嗎?”
配一副冷香丸需要雨水那天的雨、白露那天的露、霜降那天的霜和小雪那天的雪,有時好幾年都湊不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