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煌看了一會兒,道:“你好好休息,好了就搬到四哥府上去,往後和你四哥、表姐生活在一起——”
“他不是我四哥!”秦雲蕊大叫,望著他,“你知道對不的?你也想我死對不對?”
“什麼事?”秦雲遙問,看著秦雲煌,料定他知道原因,“她為什麼這樣?”
季涼若和烏純郡也看著他,他卻是沒說,對秦雲蕊道:“對,朕知道,朕不會說。朕也的確想你死,但誰叫四王妃是你表姐,你隨你表姐走吧!”
“發生了什麼事?”季涼若尖叫,緊緊地將秦雲蕊抱在懷裏。
秦雲蕊木然地看著前方,雙眼沒有焦距,緩緩地道:“我不是父皇的孩子……”
“你說什麼?”季涼若看著她。
“我是三哥的孩子……”她說,嘶吼道,“我是三哥的孩子!”
眾人倒抽一口氣,如姬和秦雲光……怎麼會?
“不、不……”季涼若搖頭。
秦雲蕊哭道:“我不想活了……反正母親也不再了……”說完,她緩緩地昏了過去。
季涼若急叫兩聲,烏純郡忙又喚了太醫來。
秦雲遙看著忙碌的眾人,沉默了一陣,問秦雲煌:“怎麼會有這種事?”
秦雲煌道:“那年過年,雲光醉酒,誤入如姬寢宮……”
季涼若想起那年如姬從地宮裏出來,雲蕊大罵秦雲光後他發了火,如姬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後他卻突然轉變了態度,後來對她們也是極度照顧……想來,他也是那時候才知雲蕊的身世吧?——若雲蕊真是這身世的話!
“你怎麼會知道?”秦雲遙疑惑地問。
“朕那時見他從如姬寢宮出來。”秦雲煌道,“而他死之前,誰都不關心,唯獨關心雲蕊,就更證實了朕的猜測……好好勸勸她吧!”
說畢,便帶著烏純郡離開了。
季涼若看著秦雲蕊,哭起來:“苦命的雲蕊……”
誰知,秦雲蕊醒來,卻是忘了這件事,聽話地隨季涼若出宮了。也不知她是不是真忘了,但她後來沒再尋死,隻是不愛說話。
又過了幾個月,季涼若再一次將《涼書》寫好,仍是那曾經的半部。
然後,秦雲遙將這半部《涼書》留在王府大廳裏,帶著大家不告而別。
遠離帝都的馬車內,季涼若問:“還有半部呢?”
秦雲遙逗弄著女兒,笑道:“還在我腦子裏。我們有一輩子,很長,也很短。先找個地方安定下來,聽你父親說說江湖的故事,或者和他一起行走江湖……然後,若有時間,你再幫我寫吧。”
“我幫你寫?”
“它叫《涼書》,涼若若不動手,便不會成書。”
他問她——如果那個孩子還在,如果那天晚上他不走,他們之間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她回答他:“沒有如果了。”
如果那時她不那麼說,現今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如果她說“會”,他會不會活下來,隻為那如果?
展容第一次遇見周襲君是在珠光樓。她從樓下下來,他從門外走來。她見他身邊是周襲月母女,大約也猜到他的身份,因此對他並無好感。
她當時本有事要忙,但因進來的是丞相夫人和千金,不敢怠慢,隻得迎上去。
周夫人和周襲月挑了幾件首飾,其間他一直默默地站在一邊,並未開口說過一句話。隻是,她偶然抬頭,發現他在看著自己,忍不住冷冷地掃了一眼。
三天後,周家到展家提親。
展鈞不同意,周家的人不走,接著周襲君親自來了,隨後周丞相也來了。
周襲君說:“我是真心的,那日在珠光樓,我對展容一見傾心。此生,非她不娶。”
周丞相說:“難不成我們家襲君還配不上她?”
展容在後麵聽見,不想展鈞為難,悄悄對胭脂說:“你去叫哥哥允了吧……”不允,不知道會遭受什麼樣的報複。
她恨他們,恨他們以權勢欺人!
周襲君是太後的親侄兒,朝中官員誰不想巴結?要什麼樣的金枝玉葉沒有?隻怕皇宮裏的公主都是為他準備的,豈會看上她?
她思前想後,覺得他多半是為了展家這龐大的生意。日賺鬥金,誰不眼紅?
果然,後來與周襲月接觸,周襲月的言談無意中透露了這一點。還好,她也不虧,正好可以接近周家為二王爺做事。
這一場婚姻,一開始,不過是互相利用。
他何時動了心,她不知道,她也不屑。
新婚夜,他搖搖晃晃地跑到床邊,一掀蓋頭就將她抱在懷裏,顫抖地吻上她的麵頰:“展容……我好怕你不嫁我……”
他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