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2 / 3)

桌子上的氛圍很尷尬,自顧自地吃飯誰也不說話,媽媽本來是要去外麵吃的,可我覺得亦憂辛苦了這麼久又不太好意思,所以才有了這進退兩難的局麵,亦憂看看我媽又看看占卜師,每個人依舊無語。

“羅婷婷得了白血病你知道吧?”

或許是氛圍太鬱悶了,亦憂想找些話題來說。

我點頭,心情也跟著沉重,這一問媽媽倒被震住了,我還是忘了,小的時候,婷婷經常去我家,因為她嘴甜又懂事,媽媽很喜歡她,經常家裏有好吃的她都不忘讓我去叫婷婷。

“哪個羅婷婷,是那個長得白白胖胖像個年糕的丫頭嗎?”

媽媽焦急地問我,搞不懂為什麼她一直覺得把人比作年糕是對別人的讚美,以前為這婷婷經常哭笑不得。

見我點頭,媽媽什麼東西都吃不下了,拉著我就要去見婷婷,沒辦法我隻好冒著會碰見張劍鋒的危險去婷婷住的那家醫院。

我保證我不是一個狠心的人,是為了不讓婷婷誤會我跟張劍鋒之間有什麼才一直沒去看她的,更何況我有自知之明,她也一定不想看見我。

在醫院問了幾個護士,我跟媽媽很輕易就找到了婷婷的病房,讓我沒想到的是,前幾個月還容光煥發的羅婷婷竟然瘦成了這副樣子,頭上戴著帽子,聽張劍鋒後來說是化療後頭發就掉了大半。

看到婷婷這樣,隻感覺鼻子一酸,曾經的所有恩恩怨怨也已經算不得什麼了,我隻是懷著一顆對生命充滿敬畏的心,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比生命更重要呢?

婷婷的父母在她幾歲的時候就離婚了,她跟著爸爸,所以我媽媽甚至比她親媽還親,她一見到我媽就撲在她懷裏痛哭失聲,我看見張劍鋒的眼裏也閃爍著淚光。

仿佛,我們三個人又回到了以前。

婷婷說她跟我媽有好多好多的心裏話想說,讓我和張劍鋒去院子裏坐著,我疑惑地不知道什麼意思,她就開始撒嬌,好像以前也是這樣,因為我是一個很沉默的人,我媽媽有什麼事都願意跟她說,倒像我才是別人家的小孩。

“婷婷會好起來的!”

我跟張劍鋒坐在院子裏的石凳子上,他說。

我隻是默默地點頭,我希望她能好起來,哪怕好了我跟張劍鋒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等她好了,我們就能安安心心地在一起了!”

張劍鋒又說,我還是默默地點頭,感覺自己有些累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經曆了這麼多的變故,我無力再掙紮。

“嘉嘉,”張劍鋒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肩膀,“經曆了這麼多的困難和坎坷,你還願意跟我一起走以後的路,一起去實現最初的夢想嗎?等婷婷的病好了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

我願意,這三個字,我曾經練習了無數次,我以為自己聽到張劍鋒的告白會欣喜若狂,或者會激動得語無倫次,可就像他說的,經曆了這麼多,內心反倒變得平靜了,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平靜過。

親情、友情、愛情,每一樣都像一座大山,平靜的時候沒人會在意它有多巍峨,可當它稍稍移動,簡直就是天崩地裂,而在這短短的日子裏我的世界是經曆了連環地震,每一環都是七到八級的強震,我隻怕自己再也無力來承受了。

張劍鋒的吻輕輕地落在我的唇間,仿佛梔子花飄灑的季節,滿世界的清香讓我忍不住閉上眼睛享受這樣的甜美。

幾分鍾過去,我猛然想起婷婷,心又被揪著疼。

“我們以後不要再單獨見麵了吧!”

我鼓足了勇氣對張劍鋒說。

“為什麼?”

我明顯感覺到張劍鋒的激動,我想此刻他的心情一定就像當他把結婚請柬遞到我麵前時我的心情一樣難過吧,可是我別無選擇。

“這樣對婷婷不公平,畢竟她是你的妻子,更何況她現在身體狀況這麼不好,我,我們不能這樣對她!”

這些都是我的心裏話,並不像十七歲那樣認為這個世界除了白就是黑,偶爾也會有無奈的灰色,例如爸爸跟占卜師的愛情,我跟張劍鋒的情誼,雖然真愛過,可人不能自私到隻為自己而活。

“可是婷婷……”

我阻止了張劍鋒接下來要說的話,我愛他,所以不需要他的任何解釋,以後他跟婷婷在一起,我還是會依舊愛他,隻是站在他的愛無法顧及的地方默默地堅守。

我想占卜師她說錯了,並不是承諾有保質期,不能扛住現實和選擇的考驗,隻是有時候不得已選擇把愛換一種方式,從爸爸保存完好的那些相冊和信件中就能讀出,這麼些年,爸爸依舊還在愛著她,隻是那些愛從曾經的轟轟烈烈變成了內心的沉澱。

太陽快下山了,媽媽才從婷婷的病房裏出來,這些天我第一次見媽媽笑得那麼開心,婷婷的氣色看上去也不錯。

“婷婷跟你說了什麼?”

回來的路上,我笑著問媽媽。

“秘密。”

“秘密?什麼秘密?”

“你跟你爸不是常說,人啊,誰沒點小秘密呢,難道就不準我也有點自己的小秘密啊?”

媽媽嗔怪,不過看得出來她的心情的確不錯,是什麼秘密也不重要,隻要媽媽不是整天愁眉苦臉的我就放心了,也不再去追問,倒是她自己扛不住了,像個孩子似的硬要讓我猜,猜不出來她就樂得跟朵花一樣。

這樣一來二去,還真把我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可是我再怎麼問,媽媽就是不肯說,還故意賣個關子“以後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怕這句話,第六感告訴我,這秘密好像跟我有關係。不過經曆過那麼強悍的“地震”了,也該有些抗震的心理準備吧,總之一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什麼都比不上安安心心睡一覺來得實在啊!

真相沒有大白,革命還在繼續,所以我還得養足了精神應付接下來可能遇見的變故,怪不得亦憂總說我“烏鴉嘴”的,現在我自己也有點覺得好像是這樣的啦!

占卜師在亦憂房間裏幫她整理衣物,我越看越覺得她們是一對母女了,如假包換,越想越覺得自己殘忍,明知道亦憂找自己的母親找了這麼多年,現在明明就住在一起卻相見不能相認,有時我都有衝動把這個真相說出去,可站在媽媽的角度我又不敢輕舉妄動,有一個舊情人就已經讓媽媽鬱悶這麼久,再知道還有個私生女她不崩潰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