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今晚,顧硯修是不想來的,他不喜歡杜恒弄得那些爭奇鬥豔、烏煙瘴氣的聚會。

但杜恒來求他,讓他過去給撐撐場麵。

大多數京市人都很看重麵子和人情。

杜恒愛麵子,所以求顧硯修過來撐場麵。

顧硯修念人情,所以願意給發小這個麵子。

可惜麵子和人情,都被盛芷這一杯紅酒給潑沒了。

大庭廣眾之下,顧硯修被弄髒了衣服丟臉,杜恒因為這是在他的場子,讓好兄弟丟臉更覺得丟臉。

宴會廳內,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隻餘下輕快愉悅的鋼琴聲。

忽然有人噗嗤笑了一下,抬手拍拍顧硯修的肩膀,來打破僵局,“沒事,幸好隻是一杯紅酒,不是開水,這位美女也不是故意的,我車裏有備用衣服,我讓司機送進來,你換一下就成了。”

說話的人是祁佑禮,他跟顧硯修和杜恒都是發小。

再加上後邊的葉孝文,他們四個是在一個大院長大的。

杜恒也反應過來,狠狠瞪了盛芷一眼,但他沒有發火,因為那樣會讓場麵變得更難堪。

他勉強笑著,接過侍者遞來的白毛巾,遞到顧硯修的手裏。

然後對現場眾人說,“沒事,大家繼續玩,等我一會兒出來招呼你們啊!”

說完,他拉著顧硯修向包廂那邊走去。

盛芷緊緊握著酒杯,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完全是被嚇的。

她目送那幾人離開,忽然顧硯修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毫無感情,像是在確認她這個仇人長什麼模樣。

盛芷的肝又顫了顫。

等他們消失在走廊裏,宴會廳內眾人都活了過來。

盛芷能感受到大家嘲諷的眼神和譏笑的低語,笑她完蛋了,得罪人了,腦子有病吧,真是個蠢蛋。

盛芷麵紅耳赤,眼前一陣陣發黑,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忽然從人群中伸出來一隻手,狠狠攥住她的手臂,拉著她向門外走去,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怎麼回事?”廖晴劈頭蓋臉地問,“你瘋了?腦子被驢踢了?小姐,我想請問你是出於什麼想法敢往顧硯修懷裏撲的?別告訴我,你是想吸引他的注意,這是小學生的手段啊!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不是,我沒有!”盛芷猛地回神,急得要哭出來,“有人推了我一把,我不是故意的,晴姐,你要相信我。”

廖晴看她臉色蒼白,一副嚇得要死的模樣,是有點相信她的。

“誰推你,你剛跟誰在一塊?”廖晴問。

“楚靈兒,”盛芷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她的名字,可沒有證據,她不想平白誣陷人,又補充道,“我沒看見是不是她,但剛剛她就站在我後邊。”

“這還用看嗎?肯定是她!”廖晴咬牙切齒地說,“那個小丫頭片子,別看她長得那樣,其實特別狠,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盛芷含著眼淚,委屈地問,“可是我跟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麼要害我?”

“笨蛋,你們同一個公司,不同的陣營,這就是天生的仇,”廖晴恨鐵不成鋼,咬牙解釋,“她陷害你,給我惹麻煩,回去向她經紀人邀功,是能給她帶來好處的。”

楚靈兒的經紀人是江濤,一個胖子豬頭男,占據公司半壁江山,另外半壁是廖晴的。

他們明爭暗鬥好多年,一直沒分出勝負。

大老板樂得手下跟鬥雞似的,卷出高額利潤,他好坐享其成,所以從不幹涉他們,除非廖晴和江濤鬥紅了眼,他才會出來當個和事佬叫停。

盛芷是知道這些事的,但她以為那隻是經紀人之間的鬥爭,跟她們這幫藝人沒關係。

沒想到楚靈兒會用這麼下作的手段來陷害她,今天真是開了眼了。

盛芷忍住眼淚,氣到不行。

廖晴煩躁地轉了兩圈,站定看向盛芷。

雖然盛芷隻是個二線小演員,但勝在穩定省心,廖晴不想折損這員大將,今晚這事一定要解決。

“盛芷,”廖晴握住盛芷的肩膀,目光灼灼盯著她,一字一句地下命令,“你要去道歉,要取得顧硯修的原諒,還要把杜恒哄開心了,不然你的事業一定會受影響。”

盛芷腦袋嗡嗡作響,嚇得結結巴巴,“晴姐,我、我不敢,我也不會。”

“沒什麼不會的,多笑笑,去給顧硯修敬一杯酒,隻要他喝了,這事就算了了,”廖晴知道盛芷害怕,又放緩聲音鼓勵,“沒事的,你長得漂亮,隻要多笑笑,說兩句服軟的話,沒有男人不會買賬的。”

盛芷猛地想起顧硯修那個眼神,心裏惴惴不安,暗自嘀咕:真的嗎?看起來不像啊!感覺自己會死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