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巷子口，就是通往你家的吧？”冷冷的話音掩蓋了戴春曉不迭的倒氣聲。
夜色涼薄，他掩映在夜色下的麵孔，冰涼徹骨。
“我也想看看，”不知是因為他堂而皇之趕人的關係，還是因為他的氣場大，硬生生一句話，還治了她的不適，直起腰來，她若有所思地道，“芳婷，是我的鄰居，我很擔心她。”
“隨便。”
感覺到身後的人緊跟而來，楊俊宇的腳步一頓：“你打算一直跟著。”
“天黑了，我害怕，你不是正好要去她家嗎？”戴春曉強顏微笑著，聲音也越加輕柔，“男子漢，難道要拋下我一個人嗎？”
“拋下你一個女孩子的確有些不合適。”楊俊宇微微一頓，“但我不喜歡有人跟著。”
楊俊宇隔空掃了一眼，巷子的拐角處，那個人，一定也來了。
“我在外麵不動，就遠遠看著。”戴春曉討好地對著前方濃重的人影。
既然都說隨便了，那我跟著有什麼問題？
再說你不喜歡我跟著，我就遠遠看著，你不喜歡我遠遠看著，我就在巷子口等著，總會等你出來的吧！好容易遇到你，總不能就此放過吧。
“我說了，我不喜歡被人跟著！”
“好了，我不跟著行了吧，你去你的，而我每晚都會在巷子裏散散步，賞賞月色的。”不是故意跟著你的，這總行了吧。
“今晚不行。”
這是要限製人身自由了？戴春曉心裏窩著火，越想越有氣，但她說出來的話還是柔美的：“我不散步了，就去家裏給你找個手電吧？”
“……”
這樣你還要拒絕嗎？戴春曉呆立不動，直到一個聲音喪鍾般響在耳邊，“滾。”
空氣，凝固在硝煙彌漫的頭頂，一陣急遽的風從巷子的拐角處卷來，瑩瑩的光芒，打在她手中橘黃色的玻璃瓶上，玻璃瓶的溫度，亦如她的心情，她的心情冰凍在隨時都會粉碎的暗黑泡沫裏。
他走了。
瀟灑的身影就在眼前慢慢消失。其實夜色下，根本就看不見他的任何動作，但她就是能感覺到，男孩周身籠罩著薄冰破碎後的冷寒。
戴春曉死死地咬著下唇，一股血腥鑽入口中，混合著橘子汁全部倒進胃裏。
“砰”的一聲響，有東西彈到她的手上，火辣辣的，鑽心的痛！
……
#
“她今天吃了一碗粥，還吃了點小麵包……”任母從楊俊宇出來的時候，輕聲地跟他交談著。
“那就好。”
“她這些日子雖然還是渾渾噩噩的，但好歹，是把我，把我給認出來了。”
“嗯。”
“她雖認出我了，但也不跟我說話，隻是不再向先前排斥我的靠近……”任母碎念著，抬起手臂，用袖口擦過眼角，“勞煩你每過一個星期就要跑一次，我和她爸都有點過意不去了。”
“回去照看她吧！”
他是故意把任母帶出來，讓她聽到這對話的吧。
蹲在牆角的尹安諾待楊俊宇走出大門後，緩緩站直身子，她的目光凝聚在院子裏那盞橘黃色的光暈下，仿佛那是一朵光花做成的標盤，照耀她生命長河的標盤，翻手為明，覆手為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