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過去，他們下半場開場時間到了，眾人嚴陣以待，各自走到場內，拉開陣營，其他的學生自動站在場外，鬆鬆散散地圍著場地，剛開始還有人對尹安諾的事偶爾說上兩句，但當第一個球將進未進，跳上去又從球框邊轉了出來時，大家著實為他們捏了把汗。
“你不要太在意。”馮凱走到尹安諾的身後，靜靜地立了一會，從攥緊的拳頭上看，她似乎也為那一球捏把汗，唇瓣微啟，自嘲地一笑，他輕輕地說。
“什麼？”
尹安諾回頭一看，是幾乎不和她接觸的馮凱，她有點受寵若驚地上前小跨一步，然後又想到太過明顯不好，還是轉過身來，衝他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她其實沒有聽清他的話。
“他的性子就是這個樣子。”馮凱補充道，“但他沒有惡意。”
“嗯。”
是說楊俊宇嗎？她剛剛被直接指令買水的事？
其實她一點也不生氣，早就想著要為他們做點什麼，可身邊這麼多女生在一旁費力地喊著，為他們的進球而興奮，為他們的失球而遺憾。她想錦上添花也喊不出來，心裏卻不比她們擔憂的少。
楊俊宇給她這個機會，她還是帶著感激之情的。
“馮凱，你有沒有發現他很怪。”
姚晶兩眼瞪著他們簡單的談話，在場中又一次失控之後，問沉默下來的馮凱。
“好像有點。”
“他生病了？”
“他，胃不好。”馮凱說著，已經把注意力完全放到場上。
胃不好。
母親說胃不好，要用熬煮出油的小米粥養著。
他平時喝不喝小米粥？他早上吃什麼？會不會跟小妹一樣很少喝粥，甚至有時候早飯也不吃。如果吃了，現在還不到上午十一點，應該不會犯胃病的。
她無語問天：有她什麼事？可心中不知什麼地方已經開始隱隱抽痛起來。
很快，在蘇三傘的勒令下，有人替換了不肯下場的他。
眉頭上，臉上，裸露的後背，有點小飽滿的胸肌，甚至是脖頸上都是鬥大的虛汗，像是穿著衣服洗了冷水澡，臉色蒼白地嚇人。
“把他送去衛生院嗎？”尹征強扯著他的手臂，把他拽出球場，馮凱跑過去，攙住他另一隻手臂，他原本想甩開的，隻不過是胃痛不能再劇烈運動，又不是老到走不動路。
小題大做。
他煩悶地想著，又要失去一分了。
可看到被排擠在圍上來的女生尾巴處的尹安諾，眯著眼，踮著腳，試圖看清到底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他食指無意識地在鼻頭刮了刮，嗤了自己一下：真是，唉，楊俊宇，你丫的，在想什麼有的沒的？你和她隻不過是接觸過幾次而已，為什麼要介意她關不關心？心下這樣想著，卻是不再掙紮，還頗有點受用的歪在馮凱身上。
她，也是有幾分，緊張他的吧！
這種屬於自我寬慰的想法，讓他一陣強似一陣的胃痛無形中緩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