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倒是有不少人和林榮打招呼,勇士老人女人孩子都有,他們對這個異鄉人充滿了好感,覺得他帶來的東西時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因此甚至有孩子折了路邊的野花去送給他,林榮也被這些行為感動了,孩子的心是純潔的,參不得半點假,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他們對林榮的感情是真心實意的。
摩西在洞穴裏看林榮留下來的書,他能對著拚音認出大部分的字了,看見林榮進來的身影,他的眼睛都亮了,一邊笑一邊說:“我又認識幾個字了。亂、剪、斷。”
林榮一下子就想到了,又回道:“剪不斷理還亂,是不是?”
雖然是高中畢業,但林榮好歹是脫離了文盲了範圍,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語文了,雖然一直都在及格線上飄來飄去。
摩西點點頭,他不恥下問:“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形容人的情感和思緒,像繩子一樣,但是剪不斷,越理越亂。”林榮走過湊在摩西身邊去看那本書,兩人倚靠在一起,一點兒也不覺得動作曖昧。摩西側過去看林榮看書的表情,覺得世界上再沒有這麼好看的人了。
他眼裏的這個男人有一副堅實的體魄,又溫柔又善良,幾乎是他所能見到的人裏麵最好的了。摩西已經成年兩年了,在前兩年的春天,無論男女,沒有人願意和他交、配。所以那幾天之後,他的身體就會更差。
這個春天他很想和林榮一起,可是他知道,像林榮這樣優秀的人,是不可能和他交、配的,不僅因為他是個男人,更因為他是個殘廢。即使林榮現在願意對他好,可是過上半年呢?一年呢?摩西簡直不敢再往後麵想了,他害怕,甚至因此而頭腦發漲。
摩西轉過頭問:“食物分完了,你累不累?”
林榮伸了個懶腰,放鬆了一下疲憊的身體,剛剛沒人說不覺得,現在才覺得背有酸,他自己錘了兩下,就被摩西接過手去,手法嫻熟的給他捶背,林榮也沒拒絕,隻是指了幾個詞給摩西將意思。
摩西自己也好奇,就問:“我看見裏頭經常有愛這個字,這是什麼意思啊?”
林榮說:“是一種感情,你見不到一個人的時候會思念他,總是會想起他,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你掛念。他要是哪天不理你了,你就會覺得不能忍受。”
摩西想了想,認真的說:“那我是不是也愛你啊?”
林榮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噎住了,不過想到摩西對愛沒什麼觀念,於是就耐心解釋說:“愛這個東西,隻能是男人對女人的,兩個男人是不能說愛的。”
“為什麼不能?”摩西顯然不明白,“我對你正是這樣的感覺啊。”
雖然被人這麼說確實是有點開心,不過摩西並不懂得親人、朋友與愛人的分別,在他眼裏幾乎都是一樣的,林榮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隻好說:“你對我是對朋友的愛,師長的愛,你並不懂,哎,你以後就會明白了。”
摩西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被林榮說暈了,暈暈乎乎的隻能點頭,一邊又問:“今晚吃什麼啊?”
“吃燉菜吧,紅燒肉的料還在,加上肉和紫薯,味道一定很不錯。”林榮現在已經用紫薯來代替麵食了,主要是麵粉現在不能自己弄出來,隻能坐吃山空,林榮舍不得。所以總是在吃飯的時候啃兩個紫薯,充當主糧了。摩西看林榮的吃法,自然也跟著這麼做,所以兩個人一天沒有紫薯反而不會覺得飽。
其實摩西是吃什麼都無所謂的,他過多了吃不飽的日子,現在每天能睡在溫暖的被窩裏,早上被林榮抱出去走一段路看看風景,又能吃的飽飽的,還能認字,就覺得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日子了。如果林榮願意和他在春天交、配的話,那就更美好了。
兩人吃過了午飯,就窩在洞穴裏哪都不想去了,忙活了隻這麼久,林榮終於可以稍微停下來,不再急急忙忙的過日子了。貓冬貓冬,就是要貓起來過冬天,忙碌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接下來隻需要享受勞動成果就可以了。
林榮去洗了碗筷,就和摩西都躺在柔軟的獸皮上,這張有一人長的獸皮還是林榮在山裏打下的一隻威靈的皮,這種生物的尾巴長的很像第五隻腿,而且力氣很大,獠牙銳利非常,一口就能咬碎人的頭蓋骨。林榮也是運氣好,那一刀正好砍在耳後,威靈身上唯一的軟肉上。
正因為這玩意的危險性,所以林榮在勇士中的威望也因此建立了起來,這張巨大的獸皮鞣製後也交還給了他。兩人身上蓋了一條薄毯,原始社會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開始了午眠。
冬天來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