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聞雞起舞(3)(3 / 3)

老二聽後有些氣餒,稍有羞色。

“聽你們母子那高興勁兒,說啥呢?”孝先跨進屋子,笑嗬嗬地道。孩子們的神思都集中在故事上,竟沒覺察父親回來。

老大彙報說:

“我們聽媽媽講故事。”

“講啥呢?是不是孔融讓梨的故事啊?”

老大老二齊聲回答:

“是!”

“講完了。”孩子媽補充道。

“還有一個哩!”老二高聲大氣地道。

“就你摳住不放。外麵冷,你看,都在屋子直鬧騰,隻好講故事哄弄他們。下一個就叫你爹講吧。”雙杏也來個借坡下驢,掀起衣襟給孩子喂奶。

“咱也不識字,文,教不了他們;武,還可以。娃娃漸漸長大了,總是這麼呆在屋裏,圍著當媽的也不是個事兒。該學點本事了。”

孝先似有早慮胸有成竹地道。

“我想也是這麼個理兒。離幹活年歲還早,該練練武了。去秋追馬的事,至今還叫人後怕呢。”雙杏完全讚同地道。

“咱們立誌做個善人,不虧人,不欺負人;可別人要欺負咱,硬在咱頭上屙屎撒尿,那咋辦?”孝先說著學武練武的理由。

“就是麼,你不招人,人家還惹你哩,要不是你武藝好,烏鞘嶺那一次,你連媳婦都保不住,哪還有今天這一炕娃娃。”雙杏深有感觸、記憶猶新地道。

“老大五歲時,我就盤算過這事。成了家,立了業,不缺吃,不少穿,該騰省出些工夫教教孩子了。可又想,光老大一人,孤孤單單的,學起來也沒勁,沒有個比較,提不起精神來。現今老二也快五歲了,該是時候了。可話又說回來,練武是苦差事,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要流汗,要挨凍,睡不得懶覺,要‘聞雞起舞’。”

“啥叫‘聞雞起舞’?”老大老二不約而同地疑問。

“好,那就講‘聞雞起舞’的故事吧。”孝先話音未落,除了吃奶的孩子外,便都饒有興趣地鼓起掌來。

“話說西晉末年,北方石勒勢力強大,後來把黃河流域的國土給占了。”孝先也模仿當年說書人的聲態,侃侃講來。

“那時節,晉朝皇帝逃到東海邊的南京去了。國家破敗不堪,黎民,也就是老百姓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四處逃散,眼望國土大片大片地淪喪,也就是丟失了,成了別人的地方。老百姓都眼巴巴盼望收複失地,返回家園,過上太平正常的日子,也就是像我們今天這樣,有住有吃有穿,不到處流浪的日子。可由誰收複呢?當官的不管,當皇帝的也不管。”

“不是說,天下是皇帝的嗎?他咋不管?”老大天真地質問。

“該就是苔杆(沒能耐)皇帝麼。我要是皇帝,我就管。”老二不知天高地厚地說。

“去,不得胡言亂語。那時節,有個叫祖逖的年輕人,和他的好朋友劉琨誌同道合,意氣相投,相互鼓勵說:‘光說不練,學不到真本事,有啥用。’他兩個相約:每天清早,聽到雞叫,就起床練武,誰也不睡懶覺,誰也不耽擱寶貴的光陰。他兩個終於練出了好本領。祖逖為啥聞雞起舞呢?因為他很想幹一番大事業,收複北方的遼闊國土。後來,他向皇上要求發兵,可皇上隻給了他一千人的軍糧,三千匹布做軍裝,沒給一兵一卒,叫他自己招兵拉隊伍。要收複長江以北大半個中國領土,談何容易!這個祖逖很不簡單,他不灰心不泄氣,變賣家產,帶領家人和部下渡過長江,招兵兩千多人。他先大破石虎,後大敗石勒,收複了黃河以南的廣大地區。後來,由於皇上不放心他,怕他功高權大,擁兵自重,解除了他的兵權;不然的話,他的宏偉誓願一定能實現。太可惜了!”孝先略停頓了下,對老大老二嚴肅地說:

“從明日起,你兄弟倆也‘聞雞起舞’。記住了嗎?”

“記住了。”兄弟倆不知酸甜苦辣,不知深淺,爽爽朗朗地回答。

孝先又朝著女人懇切地說:

“娃他媽,練武就是吃苦,娃娃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可不能在這方麵疼省他們。”

“我懂!還不是為他們好,將來一可防身,二可成材,活得有出息。等娃娃不吃奶了,我也練幾手哩。”女人一個心思爽爽快快地響應了漢子的要求。

“從今晚起,你兄弟倆要早點睡,不再紅火處賣母豬肉。雞叫就要起,耽擱不得,就像從軍當兵一樣。”孝先不厭其煩地叮嚀。

“五哥,你也要早點睡,除非萬不得已,別再熬夜幹零碎活兒。啊!”女人對漢子也提出了要求,這是對男人的真情嗬護,因為他不比孩子,孩子練完了可耍可睡,他有幹不完的農家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