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杏眼裏閃爍著欣慰的淚光,當即表示:
“要去,你和老二一起去!”
老二辯解說:
“不是我不想去找爹,爹武功好生了得,獨立江湖都輕來易去,又有三位叔叔陪伴,料定沒事,‘將在外,不由帥’,總是有些耽擱,也不可避免。媽您盡管放心,爹為人做事,不是那種叫人不放心的人。”
“明天準備幹糧,後天動身!”雙杏沒好氣地做了決定,淚汪汪地下炕,徑直回到裏屋,躺在老十一身邊想心事:養了一群兒女,最大的兩個,能指望做事了。你們的爹爹外出不歸,媽心裏犯愁,隻有一個老大為媽分憂,老二竟無動於衷,不知痛癢,不免叫人寒心。真個是“一娘養九子,九子九條心”。這十一個不知能出幾個有孝心的。雙杏思前想後,翻來複去,徹夜不眠,但她終於想通了。
第二天早飯後,花兒瞅著媽媽泛紅的雙眼,試探地說:“媽,我兌發麵,烙幹糧吧?”
“不兌,不烙。你爹走時反複叮嚀過,不要去找。他做事我放心。昨夜裏一時氣話。這隆冬寒天的,若迷了路,反倒叫人擔心。算了,到春暖花開再說。唉,誰知道你爹現今咋個樣了呢?”
十一、死灰複燃
再說孝先幾個,初三這天,在坑道裏正為多出了幾錢金子歡喜,中誌剛氣呼呼趕來,說是金霸老四反回來了,把幾個剛養好傷的工友打傷攆了出來,徐哥叫快去商量對策。孝先抹把汗,急急走了。乜開懷三個不免吃驚,正是采金的好時節,金霸卷土重來,又該咋辦?隻是單純地以為金霸首先衝著他們幾個而來。
孝先隨中誌剛來到宿舍,隻見徐天堯扼腕焦急等待。
孝先疑惑不解地說:
“金霸老大、老二、老三都卷起鋪蓋溜了,金霸老四哪有這般能耐?”
“我也正為此傷腦筋,那老四有啥能耐!不經一打。若有手段,咋能提前撇下三個溜了?”徐天堯煞費心思地邊想邊道。
孝先若有所慮地說:
“徐哥,他明知現今咱們人多勢眾,鬥不過,不會燈蛾撲火的。這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肯定有來頭,找到了靠山。”
“我也這麼猜想。安玉賢咋還不來,帶信的人也不見影子。”徐天堯焦躁地期盼著,在地鋪走道上踱來踱去。
“我去看看。”中誌剛說著抽身出門,跟撲麵而來的安玉賢撞了個滿懷。隻見安玉賢滿臉白霜,是因趕得太急出汗所致。孝先見他左臂棉衣處開了新花,便上前細看,驚訝地問:“槍子穿的?”
安玉賢不介意地說:
“那尖嘴猴腮的家夥有了洋槍!”
“咋的!你們交手了?”徐天堯吃驚地詢問。
“我帶了些弟兄把他又攆走了!沒料想那家夥有洋槍,幸虧他不太會用,傷了一個弟兄的臂膀。狗日的!”
“嗬,怪不得狗膽包天!真個是來者不善。”徐天堯氣憤地道。
孝先憂慮地說:
“若隻是幾杆洋槍不足為慮,隻怕他當了老毛子的內奸。老毛子出槍,他出人,叫咱窩裏鬥,好讓老毛子撿便宜。”
“老毛子給金霸當後台?!”徐天堯不敢往最壞處去想。
“那也不是沒可能。這些年,老毛子占去了我國多少好地方。伊犁河流域大半個是他們的了,連林則徐大人流放伊犁興修的水利工程都成了他們的。這金礦有利可圖,沙俄能放過嗎?劉記金廠出金的消息這一傳開,難說呀!”安玉賢說得有理有據,不得不叫人信服。
“那咋辦?”徐天堯征詢在場人的意見。
“朝廷腐敗,烏龜縮頭,一讓再讓,不給撐腰,不長麵子,光咱老百姓有啥辦法!有勁也使不上。”中誌剛憤憤不平地嚷道。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雖說是朝廷的事情,該咱老百姓出力的時節,咱也義不容辭,是吧?當年大梧桐樹下結盟的時節,誓詞裏就說到過:‘危難時,兄弟們要挺身而出,齊心協力,患難與共,保家衛國,做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做炎黃先帝的好子孫!’果真是沙俄插手,咱不能袖手旁觀。當然,主要還是由朝廷官員正麵交涉。”徐天堯明確了態度,並提出了基本主張。
“騎著毛驢看唱本,走著瞧。金霸果真做了內奸,先鏟了金霸,一致對外!”延孝先斬釘截鐵地說。
“孝先哥的主張我讚成,金霸不除,後院起火,咋個跟老毛子鬥。”中誌剛讚同道。
“好,那就這樣,看情況定,及時聯絡。”徐天堯一語收場。
延孝先摸黑回到窯洞。乜開懷三人聚在一起,尚議論紛紛,見孝先回來,三人劈頭便問:
“咋個對付?”
孝先一五一十敘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