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別苦思悶想的,不用三日,就能見到嫂子。”
老大的臉立時通紅。母親雙杏打圓場說:
“站著說話腰不痛,你有古麗成天陪著,你大哥快半年沒見你嫂子了,說得輕巧。”
“呃,媽也快半年沒見爹了,所以向著大哥。照先生的說法這叫,叫‘同病相憐’對不對?”
“去你的,鬼精靈,沒大沒小的。”雙杏追過去輕輕煽了老七一個耳光。大家開心地笑了。
初涉莽莽西域的人,一聽不日到家,心情不由空前放鬆,不久便呼呼入睡。
是夜,仍由老大牽頭第一個輪值。輪值人便坐靠在男女客房之間的隔牆處,敞著衣襟乘涼。
這一夜,老六老七沒輪上守夜,天就大亮了。老大醒來後,出門一看,驚了!老五怎麼倒在那裏?老六老七肯定沒輪值。欲折身回屋裏,詢問老六老七,抬頭不見了駱駝,再去了馬廄,馬匹也無蹤無影,嚇得老大魂飛魄散,急忙去敲女客房門,竟無回應。試著把門一推,兩扇門輕輕開了,竟未上栓。老大起初不敢探頭,叫了幾聲“媽”,仍無回應,這才豁出來,舉目一望,驚得天旋地轉。
“媽呀!”大哭起來。女眷杳無蹤影,隻剩酣睡的冬梅。老大忙抱起冬梅,再跑進男客房,大哭大叫:
“你們還睡!天塌下來了,知道嗎?”
諸葛先生、庫爾班被驚醒了,老四老六老七這才大夢方醒,驚得站立起來,那眼神在詢問:咋個天塌下來了?
老大哭著吼叫:
“你們去看,媽不見了!除了冬梅,女眷都丟了!馬和駱駝全丟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幾兄弟急得哇哇直哭,的確是炸雷轟頂,石破天驚!不是嗎,娶的媳婦全丟光了!連主持娶媳婦的媽也陪進去了!若以做生意論,那十足的是連老本都賠光了!
老七幾個奔出去一看,都傻眼了!的確是天塌地陷!
老七哭著去找店家,店家也睡得死氣沉沉。一陣驚呼狂叫,才醒過來。細細查看,門首的男客戶窗戶格子還留著寸許殘香。諸葛先生急說:
“定是賊人先用這攝魂香迷了店主和老五,再熏了男客房和女客房。店主,這一帶有強盜嗎?”
店主哆哆嗦嗦地說:
“有。據說一把子人哩,盤踞在瑤池鐵瓦寺,專搶財物和女人,平日還賭,賭輸了就搶賭場子。”
老大急問:
“從哪兒走?”不等店主回話,老大把冬梅交給庫爾班,說:“大叔,您騎驢帶上她,和諸葛先生後麵跟上,我兄弟先走一步,去救母親!”
老大五兄弟以淚洗麵,沿著店主指的路徑,尋著駝馬的蹄印和糞便,疾馳冒進,一路傍著河水,溯流而上,在林木蔥蘢的山坡上舍死忘命地趕路。好山美景哪顧上看,一心想搶在賊人尚未來得及糟蹋女眷之前趕到。時而老七領先,時而老大衝刺,各自施展平生所學輕功,加之來回萬餘裏的奔波磨煉,不怕山高路險,哪管筋骨疲軟,心急如焚,一氣不懈,大汗淋漓,唇生水泡,舌頭冒煙,奔馳兩個時辰,趕了四個時辰的山路,終於和浩瀚如煙的瑤池見麵了。見瑤池西邊的山坡上有一寺院,便飛奔過去。
卻說雙杏一行女眷,自打被熏暈馱在馬背上,搖搖晃晃,顛簸了三個多時辰,才從馬背上被抬下來,卸在寺院廂房裏,仍昏迷不醒。那賊人往返一夜,也疲憊不堪,尚未動手糟踐。
雙杏漸漸蘇醒了,鮮紅的太陽直射進西廂房,似乎冷清了許多。她發覺自己不住在炕上,身邊不見了冬梅,心裏好不納悶,是誰抱走了冬梅?噢,太陽老高,肯定是法土賣要嘛桂花抱走了。為啥睡得這般死?早該上路了。再往遠處看,桂花、法土賣統統在地上躺著,有的已懶洋洋坐起來。這究竟咋回事,為啥都在地上,那長長的大通炕呢?她想起身,渾身乏乏的,眼珠困困的,四肢無力,雙手拄地也無濟於事。
此時,傳來鎖開門響的聲音,雙杏抬頭看時,擁進幾個不修邊幅的肮髒漢子,領頭的大漢手裏拿著繩子,淫笑著擠眉弄眼,露出黃牙說:
“還醒得挺快啊,等野羊肉煮熟了,咱弟兄吃飽了,再來受活。不過哩,揀個頭大的得把你們綁起來,看樣子你是個主事的頭兒。”
說著朝雙杏走來。
雙杏方明白是咋回事,雙眼充滿要開殺戒的紅光,慶幸尚有一包飛針,可此時的她連伸手掏針的氣力都沒有,哪能將針拋出去,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當大漢伸手捆綁她時,急得她想點穴,可是沒有氣力。
那黃牙大漢還恬不知恥地說:
“哎呀,急啥嘛,把人撓得癢癢的,等大爺吃飽了,好叫你美美地受活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