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前做的那個夢,夢裏麵媽媽失蹤了,其實是反的。真正的現實是,那一天起,爸爸再也沒有回來過,而我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他提著行李箱下樓的時候,我就躲在房間的門後。
他趕的航班是一大早的,按照往常,我那個時間並沒有起床,可是前一天晚上,他親口告訴我說,他們之間已經沒有感情了,在一起不會幸福。還把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書給我看,日期是一年前的,也就是說,這是他和媽媽早就決定了的事。
一年期滿,正式離婚。
既然之前要瞞著我,何必在走的時候拿出來。家長不是都該顧及孩子的感受麼?那麼他把這麼一張白紙黑字的紙拿給我看還把實情說得不留餘地,顧及過我的感受嗎?
所以我說我喜歡自己騙自己,因為這種情況下,我情願他告訴我說,小夏,你要聽媽媽的話,爸爸會回來看你。
關於住院,我其實並沒有很多經驗。雖然從小身子就比一般人要弱,但我卻是屬於“小病不斷,大病沒有”的那種,所以距離上一次被扇了巴掌被送進醫院以來,這還是我第一次進醫院,隻是沒有想到又是被抬進來的。
受到最大驚嚇的倒不是我,反而是艾倫海。蘇芷若告訴我,艾倫海一聽我被人捅刀子了,立馬暈了過去。嚇得她們還以為我和艾倫海背地裏真的發生了什麼不正當關係。
我聽了以後倒是很滿意,不愧是姐妹,真是夠情誼。
休養了一個星期,我終於得到主治醫生的批準——可以下床走動。以前天天能跑能跳,最向往的就是能給我一天,我躺在床上睡一天。然而這個機會真的來到了,我卻無福消受了。連日臥床讓我全身酸痛無比,連脖子都是僵硬的。
我接過蘇芷若遞過來的剛剛削好的蘋果,一口塞在嘴裏,用另一隻手指指酸痛的脖子示意艾倫海,這孺子可教的孩子果然湊過來開始幫我捏肩。
真是享受!我眯起眼睛,盡量放鬆身體,聽著韓航給我講笑話。真看不出來,韓航這廝看上去優雅帥氣一臉精明相,居然是講冷笑話的一把好手。
“我給你們講一個很搞笑的故事。”
我們催促他快講。
“有一隻狼寶寶,它一生下來不吃肉隻吃素,它父母很擔心啊。結果一天看到狼寶寶追一隻兔子,父母很欣慰。然後狼寶寶抓住兔子說:把胡蘿卜交出來!”
病房裏很安靜。
這麼冷的笑話,他居然一副正經到不行的表情,衝著他的敬業精神,我們很給麵子得笑了。
他卻覺得受到了侮辱,非要再講一個來雪恥。
他淡淡幽幽開始講了第二個故事:“我和艾米菲兩個人都是大學的學生,美術班的同學,同時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學校要進行美術展覽的時候,她就突然失去了聯係。”
這個故事與第一個腦殘的故事起來含金量高太多了,我們都不自覺立起了耳朵認真傾聽。可笑的是他居然用他和艾米菲的名字來引導這個故事,他說的倒是不錯,艾米菲倒真的是學美術的。不過這廝,貌似跟藝術沾不上邊吧。
“一直到美術展的前幾天,我接到了艾米菲打來的電話。
「對不起了,韓航,看來我沒辦法完成美術展覽要用的雕像...」
「什麼?怎麼了?」
「還剩下手跟臉頰的部分,就拜托你了。」
電話掛斷了。美術展的前一天,我接到了警察打來的電話,通知的是艾米菲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