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要來什麼野營了,再也不要待在荒郊野外,什麼野外求生都讓別人求生去吧,誰要頑強誰頑強,我就是膽小,我就是說的比做的漂亮。蛇兄,你放過我吧!
我估計我此刻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韓航意識到我已經不行了,隻能一咬牙,也不想耗費時間想什麼辦法,兩步竄過來一腳踩住了蛇身的同時推開了我,我朝後一屁股栽倒在地上,耳邊響起一聲悶哼,我趕緊爬起來過去看情況,蛇還在地上,多了一灘血,它已一動不動,我確定它已經死了,韓航的棍子丟在一旁,他自己已經坐了下來,卷起了褲腳。
露出了小腿之後我才想起那一聲悶哼是他發出的,因為小腿肚上清晰可見新鮮的牙印,兩滴紅紅的齒印顯得格外刺目。
我看過關於被蛇咬之後的傷口緊急處理,這會兒也來不及害怕,爬起來就跑,因為腿腳還處於僵硬麻木的狀態,沒跑幾步就摔了個慘,我幾乎是連跑帶爬到了帳篷邊,從背包裏找出了小藥箱,裏麵的繃帶、酒精、衛生棉都用得上。
我抱著藥箱奔回了韓航身邊,他已經自己試著用手握緊了小腿,阻斷傷口以上與小腿的血液流通。
我先扯出一段繃帶綁緊了傷口上方的位置,然後用酒精給他清理傷口,最後心一橫,決定幫他把毒吸出來,他在我低下頭去的時候攔住了我,好笑地問,“你不會想幫我吸毒吧?”
我打落他的手,他很快又阻攔過來,“傷口不能這麼清,有毒的東西在別的部位已經很嚴重,要是進入口腔,你以為會比直接被咬一口好多少?”
聽此,我巴巴地望著他,希望他能給出什麼專業的消毒方法。
結果等了半天,他把地上的棍子撿起來遞給我,“去把最後一根棍子綁上,我包裏右邊那個口袋有個卷好的防滑墊,鋪到帳篷裏,然後把小毯子鋪上去就能休息了,帶的外套都拿出來,深夜會很冷。”
我吸了吸鼻子,異常悲傷地看著他,“你不要死啊,我害怕。”
他摸了摸我的頭,“乖,去搭帳篷,不然要風餐露宿了。”
我說,我先把你的傷口包紮好,你不要亂動,讓血液流通保持緩慢,天一亮我就帶你下山。
在天黑的情況下,我們走不下去,到處都崎嶇不平,韓航現在又走不了路,手電筒光線太弱,摸黑下去很危險。
他說,好。
我搭好帳篷以後把東西都搬了進去,墊子鋪好了,四邊角都壓住了,帆布與防滑墊的接口我封死了,生怕有什麼危險動物鑽進來,哪怕是一隻蟲子,也找不到縫隙溜進來。
弄好了鑽出帳篷看韓航時,他已經倒在了一邊。
我愣了,接連叫了他幾聲都沒反應。我甚至都不敢靠近他,緩緩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等終於挪到他身邊,我開始不知所措地想搬動他,抓起手臂拖著走不對,拖起一隻腳也不對,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能做什麼,最後蹲下來把他扶起,讓他趴到了我背上,雙腿跪地,兩隻手也撐著地才把人背起。
這麼一段短短的距離,我花了近十幾分鍾才把人弄進帳篷。
我拉下了帳篷的拉鏈,仔細檢查了邊邊角角都沒有破洞才安心坐下來。
我坐到了韓航腿邊,卷起了右腿褲腳,把傷口重新清洗了一遍,換了繃帶,繃帶上隻沾了少量的血。
這一刻我忽然更情願被咬的是自己,這樣換他來照顧我,我就不用這樣不知如何是好。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再在這裏待下去他會不會死?因為錯過救治時間而死亡,因為毒入肺腑?如果我現在就帶他下去,我們又會不會在路上摔死直接滾到山腳下,我又該怎麼把昏迷的人帶下去,才那麼幾米的距離我都費了那麼長時間,我們要怎麼下山?
我趴在他的腿上開始哭,沒有別的情緒,隻是覺得恐懼。恐懼他死,恐懼一個人,恐懼將來,恐懼一切可能發生的悲劇。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躺在毯子上蓋著外套的人已經換成了我,韓航坐在我旁邊,我想我並沒有睡很久,因為韓航褲子上我留下的水漬還沒有幹,就在大腿的那個位置。
看到他活過來,我抹一把臉差點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