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韓董是一次公司召開行政會議的會議室裏,我給韓航送一份資料進去,看到韓董讓我特別不鎮定地把一疊資料掉在地上,韓董與韓航隔了長長的會議桌,正好是麵對麵的兩個主位。
我當時就在韓航身旁撿著文件,我能感覺到韓董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但隻有一瞥,等我撿好了放在韓航的前麵,然後退到一旁用餘光偷偷看韓董時,發現她對我根本沒什麼興趣,由始至終就隻在我灑了一地的文件的時候掃了我一眼,她那時候想的大概是,連文件都拿不穩,也能當秘書。
是的,她並不記得我。
其實我也一貫臉盲,很多隻有一麵之緣的人都記不住長相,但有些人就是有能夠讓你一眼就記住的資本,顯然,這一點我沒有,這輩子我也培育不出來她這種氣場。
會議開始,我也就退出去了,關上會議室大門的那一刻,我聽到韓董官方的問話,“這次競標的結果,韓總怎麼看?”
我忽然特想替韓航回一句,“對於現在的韓航,韓董怎麼看?”
我不否認,作為一個企業來說,她是一個成功並且極具人格魅力的領導者,作為一個母親來說,她的精心培育對兒子造成了“至關重要”的影響,但時至今日,就夠了吧,到這一步,該讓他曆練的都曆練過了,該給他的關心也該還了,凡事走得太極端是要裂變的,像原子爆炸一樣。
我把這段話講給艾米菲聽的時候,艾米菲嘲笑我說,還沒結婚呢,就開始心疼丈夫了。
聽著這些隨意的玩笑,有時有一種不真實感,好幾次我都問艾米菲說,你會不會覺得我的愛情太一帆風順了啊?
艾米菲認真地告訴我說,“我很久以前就說過,按照你的性格來說,麵對愛情,你更有可能選擇自己不那麼愛卻不受傷的感情。”
我忽然覺得恐懼,難道那麼長時間,我一直在欺騙韓航的感情,也在欺騙自己對他的感情?那麼韓航,他是不是也能察覺到?
我如果對他不那麼愛,那麼我愛的又是誰?蘇遇嗎?
這段感情並不是一帆風順,其中最大的阻礙就是我到底愛不愛。可是我能感覺到,我並不是不愛的,但若說是愛,又覺得不夠真實。
因為大多數時候我是在告訴自己,我應該愛他,而不是我愛他。
我覺得我不該在這件事裏扯上蘇遇,這對蘇遇或是韓航都是不公平的,蘇遇是最初萌生過朦朧的感情,因為時間和人物不對而不能產生進一步的感情,如果後麵我不能全心全意愛上另一個人都歸結於自己曾經產生過感情的人的身上的話,也太不合理。
所以我愛不愛韓航,和蘇遇無關。
但是像艾米菲說的,我之所以會和韓航在一起隻是因為知道這不會受傷嗎?因為我看得見他足夠愛我?因為我知道無論如何他都會站在我這邊?
我搞不明白。
如果我真的是這樣的,難道韓航一點都沒有發覺嗎?或者說他可以不計所有,隻管自己的真心夠不夠?
如果是這樣,我覺得自己很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