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西樓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視線都凝聚在兩人身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君無道要乘勝追擊之時,卻聽他低緩的聲音在酒肆內響起:“出發!”
楚寧心中長籲一口氣,若此時君無道痛下殺手她實難有力氣自衛。酒肆內其他看熱鬧的修士自然露出失望之色,這場較量中也叫他們看出端倪來。這位無道太子對於這位瘋人師妹似乎並無多大敵意,但誰都知道君無道與瘋人之間乃是水火不容,勢必誅殺,他們心中思量百轉,落在楚寧那凹凸有致的身軀之上眼中卻成了另一種意味。
楚寧自然不知這些人心中在想些什麼,但那些視線頗為鬼祟,她冷眼回視過去,那些修士皆回避開來,不與她爭鋒。
“哼!”那名中土皇族的女子麵容冷厲的瞪著楚寧,眼中滿是不屑之色,“不自量力!”她從楚寧身旁經過,嘲諷之音一字不落的落入楚寧耳中。
“手下敗將!”楚寧不甘示弱,掀唇回道。她如今雖處弱勢,卻依舊難掩不凡氣質,眼神冷漠中投著寧靜的堅定,與那女子的狐假虎威全然不同。
那女子麵皮紫漲,她身後的一名男子忙拉了她一把,皺眉提醒道:“莫要與這瘋女人一般見識,無道太子既放過她,那她的命就是無道太子的!”
那女子聞言,臉上的羞惱之色這才沉了下去,她目光戲謔視楚寧如鄙箕,嘴角噙著有恃無恐的笑這才抽身離去。
楚寧麵色平靜,心裏怒意漸泛起,身旁修士跌連而起,禦劍動身。天際之上,君無道恍如君王,漆黑的眸子俯視蒼穹之下,平靜中掩藏著無人可擋的巨大威儀。他淡漠的看了一眼原地的楚寧,不含絲毫留戀的禦劍而去。
楚寧拳於背心的手漸鬆,她美目輕眯,看著天際那一閃而逝的長虹,
那男子走時的話語一直在她耳邊乍響。
“她的命便在無道太子手中!”
楚寧冷然一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何況是你君無道!
神王體又如何?!
中土皇族又如何?!
總有一天我要將你們都踩在腳下!
雁蕩九曲內,蜿蜒迷迭,魔障浮蕩,恍若魔域。中土廣袤無比,自有凶險之地,這雁蕩九曲便是其中之一。無人知其由來年歲,似從亙古開始便存在在南嶺之上。曾有人傳此地乃仙者飛升之地,內含無盡道寶,但相繼入內的修士卻無一人能生還,皆沉迷在魔障之中,不得死不得生,受魔障誘惑永世淪陷在無間地獄之中。
雁蕩九曲入口處已集聚了大批人馬,正是率先到此的朱子陽等人。
“掌門,那君無道好大的架子,讓咱們這一幹人在此等候他半日之久,憑他的修為早該到了此地才對!”朱子陽身後門人魏默峰冷聲說道,他乃問緣觀首席,不過甲子修為已是半腳踏入出竅期,可謂是人中翹楚,但有君無道在場他的光芒竟被掩蓋,心中早生記恨。
朱子陽豈會不知他心中所想,輕描淡寫的掃了他一眼。魏默峰便覺心中一冷,忙噤口息聲。
又過了約摸一炷香的時辰,朱子陽突然一撣拂塵,老麵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來,他上前虛踏一步,就見流光隱綽,一抹身影從天而降。
“無道太子。”
來者自是君無道,他微微頷首接過朱子陽所行道禮,便徑直從他身邊穿過走向眾修士之前。
朱子陽身子微僵,這君無道昨日還頗給他麵子,怎生今日就變成這模樣,莫非路上出了什麼事端?朱子陽心思一轉,想到某個倩影,老眼中蕩出一抹鬼祟笑意,他神色很快一收,又恢複以往仙風道骨的模樣,似將君無道方才的無禮也拋在了腦後。
中州其餘修士很快便至,楚寧一人形單影隻墜在其後,朱子陽見她麵色虛浮,眼中也神光黯淡,心道果真如此,這兩人是在半路上動起手來了!
“眾位道友既已皆至,那咱們就不再耽擱,速速入內除魔!”朱子陽含笑站在眾修士之前,他聲音剛落便聽君無道的聲音響起。
“我中土皇族便在此處分路而行。”
朱子陽麵色一僵,此次的主力便是中土皇族中人,他們這一走那豈非一切都落在了虛處。
“無道太子,這是為何?”這時候朱子陽也難以再裝下老好人,事關重大,可容不得絲毫馬虎。
“子陽道長放心,我皇族此次先行乃為私事,絕不會耽擱除魔大計,找到那魔子後道長隻消傳訊我皇族中人自會趕來。”君無道平靜說道,朱子陽見狀也知事無回旋之地,他重重一聲歎息,衝君無道拱手言道:“還請無道太子謹記此言。”
君無道微微頷首。
朱子陽麵色不渝,也不願再久留下去。
“出發!”他冷聲喝道,拂袖便帶領眾修士進入了雁蕩九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