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折予鋒壺公(3 / 3)

龍尊吾默默頭,低沉的道:“那人功夫相當不錯,看那洞中所留的痕跡,唐姑娘大約沒有經過什麽掙紮就被來人製住了……”

幾句話的功夫,二人已來到林邊,似兩隻脫弦之矢般長射入林,去勢急猛卻輕悄,連枝頭葉蓋上的積雪也沒有震落一片!

首先映入視線,赫然是丈許外僵臥著的那匹黃膘駿馬!龍尊吾冷冷一哼,一個旋身已來到馬×之傍,他微微蹲下,略一檢視,強壓著憤怒道:“朋友,馬兒的肋骨盡碎,外皮卻絲毫無損傷,殺馬之人是個內家好手,具有”八兩撥千斤掌“力!朋叁省伸手細細一摸,”呸“的吐了口唾×,惡狠狠的道:“我啃他妹子,這匹馬刨了他祖壇啦,連頭畜生也不放過!”

龍尊吾的目光仔細朝四邊打量,已定定的落在一點之上,他站直了身子,聲調冷漠的道:“這匹馬雖非異種,卻十分強健,尤其俱忠主之心,大約那人想劫它代步而馬兒不行…被來人怒而殺了。”

朋叁省呆辣辣的道:。

“尋著這狗操的老子要用屎尿灌他!”

龍尊吾大步朝一堆被白雪掩蓋的枯草叢中走去,那裏,那低纏的樹枝羅藤糾桔在一起,朋叁省苞著,納罕的也睜著獨目尋視,龍尊吾半側過身伸手入內,手縮回來的時候,已抓著一塊染有血跡的碎綢,朋叁省道:“這是什麽?”

龍尊吾瞧著碎綢上已成烏紫的血跡,低沉的道:“是唐姑娘身上的衣衫!”

頓了頓,他又道:“她罩在外麵的狐皮襲是我為她披上去的,她原來的衣裳已經十分破爛汙穢,正是這個質料,這種顏色,深黃的。”

忽然震了一下,朋叁省×怒的道:“不好,那小子別動上了歪心……”

龍尊吾重重的哼了一聲,雙眸中倏然射出一層宛茹帶著血的煞光,他怨毒而憎惡的退了一步:“人欲橫流於天下,淫褻皆將本性朦蔽,這社稷還成什麽社稷?善良之風尚有多少留存?可恨!”

深長的歎息一聲,他又緩緩地道:“現在隻有假定這片衣衫是被樹枝扯落的,否則,周遭應該不隻這一片,朋兄,希望事情不是我們想像那樣。”

朋叁省扯動了滿臉的橫肉,凝重的道:“當然,我們順著這裏追下去,不論那小子功夫多好,至少他還擄著一個人,快也快不到那裏!”

龍尊吾鑽過糾結的藤蔓枝椏,灑上了滿身的積雪,赤發上也白花花的撲上了一片,貿然望去,宛如在這須臾之間,他已蒼老憔悴了不少!

二人縱躍如飛的在林中奔掠,叁隻眼情卻詳盡而仔細的朝四周探視,他們穿出幾株相連的樹幹,前麵是一塊林木較為稀疏的曠地,目光一掃,龍尊吾已突然往右邊暴飛而出!

在曠地的邊緣,赫然竟有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老人半依著樹幹坐著,老天,在這大冷天,他卻已打著呼嚕尋夢,身傍還放著一個灰白色的酒葫蘆,一根纏以金線的四×棒子斜斜依在葫蘆上麵。

龍尊吾靜靜站在這臘塌老人跟前,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朋叁省巳毛燥燥的衝上來踢了老人一腳,大吼道:“老化子,不用在這裏裝聾作啞賣弄這一套瘟功,你他媽是吧什麽的大家心裏有數,你給老子站起來回話!”

這一腳踢在老人屁股上,份量卻是不輕,“哇”的一聲鬼嚎,老人睜開了那雙眼睛,嗯,那雙眼紅通通的,迷混混的,似是宿酒未醒的模樣,他一摸屁股,磁著牙,衝著朋叁省大嚷:“咦呀,你是那裏來的凶神?老漢我在這裏打個盹又礙著你啥事了?不分皂白的上來就亂咬人,天爺,這是瘋狗過街嗬……”

朋叁省厲叱一聲,狠狠的道:“別他娘的在這裏耍狗熊,說,你把方才劫來的那位姑娘藏到那裏去了?逃不掉就玩這種花巧?老化子,你還差得遠!”

那老人揉揉眼睛,仍舊賴在地下:“什麽?那個姑娘?你這憨漢在胡扯些什麽淡,老漢我一大把年紀,養兒養女也有你這麽大了,莫不成再去討人家媳婦的便宜麽?”

“虎”的抹下臉來,朋叁省跨前一步,凶厲的道:“你這老狗,滿口放屁,說不得老子要給你吃頓生活,不見真章諒你也不會說真話!”

龍尊吾冷冷伸臂攔住了朋叁省,緩緩的道:“老丈。”

他的語聲寒瑟得像一把冰碴子塞進人們的心窩,地下坐著的老人神色一動又平,轉首望著龍尊吾:“噯,這還像句人講的話,我說小什麽,你要問啥事哪?”

龍尊吾淡淡的道:“老丈坐於此處,可見看見方才有人擄劫一位姑娘自此經過?”

老人嘻唔一笑道:“假如老漢不回答呢?”

龍尊吾平靜的道:“這是說,老丈是知道此事了?”

一抹光彩極快的掠過老人的眼睛,他半眯上眼打量著對方,伸手掏掏耳朵,閃爍的道:“老漢並未如此說過,年青人,你休要給老漢扣頂帽子!”

金色麵具流爍著冰冷的芒刺,龍尊吾道:“老丈定是武林中人,行事卻不夠磊落坦蕩,老丈莫非眼睜睜的看著一位少女遭難,眼睜睜的瞧著下手而袖手不管麽?”

老人嗬嗬一笑道:。

“小憋子啊小憋子,不用來激老漢,各家自掃門前雪,閑事管得大多就是給自已招惹庥煩了小憋子,如果你不嫌棄,坐下來咱們爺倆就著葫蘆的酒好好喝上兩口,談談當年風雲,這不比什麽羅哩八嗦的事兒鬆散得多度?”

朋叁省敝叫一聲,吼道:“你這長著綠毛的老鳥,老子們不是與你尋開心來的,你他媽是說也不說?看老子拆散你這一身賤骨頭。”

老人氣定神閑的打了個哈哈,道:“少嚇唬人,河灘的石頭田裏的麥穗,看多了,老漢我打雷下雨的時候,隻怕你小子還在娘的腿肚子邊打著轉呢。”

暴吼而起,朋叁省左掌一翻,右手已半提如錘心,快若閃電般×向老人腦門,雙腳也同時飛起,踢向老人身傍的酒葫蘆與四×棒子!

幾乎令人不敢置信,老人坐著的身體竟呼的直騰而起,就在騰起的刹那,說不出有多麽快法,手上已抓著了他的酒葫蘆及四×棒,朋叁省的攻勢全然落空之下,老人已哈哈大笑,纏著金線的四×棒捷如電掣般直截向朋叁省的眉心。

如火的赤發飄成一把,龍尊吾的身形驀然閃掠,“削”的一聲,阿眉刀的鋒刃已猝地斜斬而上,朋叁省退一步,老人的四×棒已“當”的震響披轉起老高!

半空的身勢霍而舒展,老手平臂猛揮,四×棒子呼呼轟轟的連串擊向龍尊吾二十八棒。龍尊吾就地如飛旋轉,阿眉刀上下齊出,翻劈如浪,在一溜溜縱響交舞的金芒冷電中,鏗鏘撞擊之聲嗬成一氣,滿空的,金絲段段飄落,老人在空中連連翻了五個空心跟鬥,才蹌踉不穩的落在尋丈之外!

龍尊吾並沒有繼續追襲,他輕輕卓立於原地,銀色的緊身衣襯著杯兒亮的銅扣,冷酷的麵具垂著幾綹赤發,形像在挺中有著獷悍,在深沉裏有著狠烈,而金刀閃爍,有一股特異的男子之氣!

老人拿住了樁,怔怔瞪著龍尊吾不動,亂發上沾著幾片雪花,汙垢滿積的老臉掩不住自然留露的×震與欽服之色,好一陣子,他用那根金線殘脫,露出裏麵藍銅本真的四×棒子柱著地行了過來,直到龍尊吾身前叁步之處停住。

似乎要自龍尊吾的麵具上找出什麽,他語氣慎重得與方才判若兩人:“小友,請賜告老漢汝之高姓大名?”

龍尊吾閉閉眼睛,沉沉的道:“龍翔九天的龍,唯我獨尊的尊,吾為霸雄的吾!”

喃喃的,老人在嘴裏念:“龍尊吾……龍尊吾……九天之龍……”

魅鷹朋叁省大喝一聲,吼道:“架還沒有打完,在這裏窮念個什麽鳥?來來來,這一場,便由老子陪你耍上一陣!”

老人宛若未聞,又凝重的道:“小友,敢問屬於何門何派,何人門×?”

龍尊吾深沉的道:“先問老丈?”

老人略一沉吟,爽脆的道:“西月山“醉壺公”易欣便是老漢。”

朋叁省敝叫一聲,道:“哈,大名鼎鼎的”西片醉壺“就是你這老兒?真個聞名不如見麵,嘿嘿,見麵不過如此!”

龍尊吾雖然不甚了解眼前老人之名,但自對方始才展露的精湛武功上推斷,此老在武林必然極負盛名,決非泛泛非號,於是,他微微欠身,道:“蜀山湖九成宮乃在下出處,金羅漢大神叟為在下授業恩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