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想娘家(1 / 2)

總羨慕,女人比男人多了一種幸福——回娘家的幸福。那首著名的《回娘家》將女人回娘家的幸福唱得多麼美好多麼婉轉動聽:“風吹那楊柳嘛唰啦啦啦啦啦,小河裏水流嘛嘩啦啦啦啦啦……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身上還背著一個胖娃娃……”女人回娘家的幸福當然不僅僅表現在她手上的一隻雞一隻鴨與背上的一個胖娃娃,女人還有更多的思念要與娘家人傾訴,還有更多的喜悅要與娘家人分享,也有一些苦惱和委屈要向娘家人傾吐。回一次娘家,女人內心的喜悅會成倍成倍地增長,內心的傷痕會一絲一絲地化解消融。

那種內心喜悅的成倍增長,內心傷痕的絲絲消融,對女人來說是有理由的。女人出生在娘家,女人的童年,女人一半的青春都是在娘家度過的,女人忘不了娘家父母的養育之恩與教誨,忘不了娘家的山水曾經給她血液的滋養,忘不了娘家生活的一點一滴。娘家,一個何等溫馨的字眼,一個令男人多麼羨慕的字眼。女人常說娘家或娘家人如何如何,而女人說的娘家或娘家人,往往不隻是指那個家和娘家的父母兄弟,還有更豐富更廣闊的內容——所有的鄉親,那方土地的一草一木,她曾在娘家生活的每一個細小的記憶……

一個男人不能像女人那樣直接地感受到回娘家的幸福,但往往從小就能從跟隨母親回娘家的經曆中,間接地體會。就像《回娘家》那首歌裏唱到的那個媳婦背上的胖娃娃,就能一路看到被風吹動的楊柳和嘩啦啦流動的小河的河水……楊柳的刷刷聲與河水的嘩啦啦聲,本身就是一首歌,還有缺了牙齒的外婆的嘮叨,滿頭白發的外公的嚴厲或寬厚的眼神,外婆家院子裏的老井或是一棵棗樹……都會永遠留在那個“胖娃娃”的心底,而那種像女人回娘家的幸福感受,也就伴著那一切,在他記憶中悄悄地盟生,生活中不斷地生長。

不過,在跟隨母親回娘家時,那個“胖娃娃”或許也會看到烏雲和暴雨,更有另一種形式存在的“烏雲”和“暴雨”。楊柳與河水,還有“烏雲”和“暴雨”,也許才是“娘家”這個詞包含的最真實的內涵,比如我這個“胖娃娃”,就有過那樣的經曆和感悟。

我母親娘家在一個沿河古鎮,昔日商業繁盛,有所謂“小上海”之稱。外公是一個小商人,他去世後,舅舅承繼了外公的祖業,再後來,舅舅像是理所當然地有了一些“曆史問題”,並從古鎮上街那幢帶有樓閣的老屋搬了出去。正因此,母親回娘家的次數不得不越來越少了。記得很小時,隻隨母親回了一次她娘家,而一路上,以及到了母親的娘家,我也沒見母親有多少像別的女人回娘家時的那種喜悅的笑容,母親臉上似乎一直“烏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