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緝逃犯獨探永關(1 / 3)

清心說完了全部經過,聽得麥小雲兄弟心頭連連震動。

青陽城隍人等個個須發俱張,久久都難以平複。

麥小雲心有所疑,他將孤雲上人交放在清心的臂彎之,然後說:“你說殿之主去了沈家莊?”

“是的,菩薩曾經備了二份賀禮。謹代地獄門同仁共向二位特使致意。”

麥小雲轉頭看看麥無銘。

而麥無銘也正凝目盯望著麥小雲。

因為他們兄弟,婚前婚後卻從來未見到過第殿其人!

麥小雲吐出一口氣,他繼續地說:“那‘判’江彬呢?”

“江彬如今應該在菩薩廟裏。”

“好.我們這就去菩薩廟。”

地藏王菩薩廟離地獄門並不太遠,其間隻隔了一座山峰。

一行人來到了菩薩廟的所在,可是,所見到的也隻是瓦礫一堆!

清心咬牙切齒,他忿恨地說:“這一定是第十殿幹的,第十殿真也太狠心了!”

麥無銘略一分析,冷靜地說:“也許是黑衣蒙麵人,也可能是卓小倫和那些鬼犯他們。”

愛葬身火窟,白發人倒送黑發人,人間慘事,以此莫甚。

青陽城隍眼布血絲,老淚縱橫,他悲憤地說:“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麥小雲也是一臉鐵青,說:“此債必討!”

“為今之計……”麥無銘舉目窺了麥小雲一眼說:“嗯!菩薩之傷,乃是當務之急,大哥,你就偏勞一些,伴同清心去一趟普陀,此地的一切,暫且交給小弟來辦吧!”

一娘生,連母十樣心,孿生兄弟也不例外。

他們兄弟生性,老大飛揚瀟灑,夭矯不群,老二深謀熟慮,沉穩練達。

麥無銘唯恐再次掀起腥風血雨,是以他就以重相委,以情相隨,說得婉轉,說得動聽,一點也不落口實。

麥小雲焉有不知之理?但是當他一接觸到對方希冀之眼色,請求之模樣,也隻有忍下性,勉強地說:“好吧!”

麥無銘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他遂轉向青陽城隍說:“江城隍,兩地的善後就麻煩你了,並請先派一位土地下山雇一輛篷車上來。”

“是。”

麥無銘踽踽獨行,他如今茫無頭緒,徐至瑜無窠無窩,不知所終.他曾經在華附近探尋了幾次。

找黑衣蒙麵人?

黑衣蒙麵人更是諱莫如深,知道得少之又少,雖然心頭有個猜想,但那也隻是猜想而已。石鏡濤、萬裏船幫,要找石鏡濤或萬裏船幫都得往東而走,是以他就朝著太陽上升的地方行去了。

一日,麥無銘走到黃山腳下。

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人的吆喝聲,有金鐵交鳴聲隨著風波傳了過來。

他略一遲疑,就順著聲音來處掠了過去。

“黃山”,明朝有一個逸者遊到此地雲:“黃山天下無。”

無什麼?

應該是天下名山,全無如此之奇。

不是嗎?它奇峰怪石,挺拔卓立,它孤注巍峨,穿雲插天,果然是無出其右!

“你這背祖忘宗,欺主罔上的匹夫,不必再逃了,領死吧!”一個虛驕狂妄的語聲,在刀劍間歇響了起來。

“呸!什麼背祖忘宗?什麼欺主罔上?滿口胡言,有道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我郭某隻是不屑你等作為,脫離組織,退出幫派,另求發展罷了!”答話的人亢聲駁斥。

“哼!說得簡單,道得輕鬆,你拈過香,你立過誓,既然已經入了幫,哪容得你說走就走?”

“不錯.我拈過香,我立過誓,但我也覽閱過幫規條,萬裏船幫以水為家,靠船為業,而如今變了質,強搶豪奪,欺壓良善,更有人作威作福.排除異己……”

“住口!”驕狂的人狠聲說:“你指的是誰?是本堂主?還是新任的總舵主?”

“誰都一樣,隻要誰違背了當初所裏的幫規條律,我指的就是誰!”

““你好大的口氣.納命來吧!”

又是一聲刀劍互碰的聲音回響四周。

“等一等。”另有一個低沉的語音接口說:“郭爐主,雖然總舵主做得有些過了分,但是.他算一片好意。”

古人說:“‘明水不落外人田’,再說蘇殿主的功力、職位,論起來也是門當戶對呀?”

“程堂主,除了前任的總舵主,你是幫最明理的一位了,其他不便多說,但婚姻大事,關係小女一生幸福,她本人既不點頭,那我這做老的也就無法可想了。”

“事情既然如此.本座當竭力向總舵主疏說,郭爐主,你還是跟本座回去吧!”

萬裏船幫有程堂主、郭爐主的,那他們該是永關總舵裏的人了。

不錯.正是他們!

郭克民搖搖頭說;“多謝程堂主的好意,但是,好馬不吃回頭草.我郭某人既然已經出來了,就沒有再回去的打算。”

“這樣豈不為難了本座?”

“迫不得已.也隻有請程堂主原諒了。”郭克民說得坦然,說得歉疚。

“本座若是原諒了你.勢必要放過了你,那我則違了幫規,犯了罪刑.你說是麼?”

“話是個錯可是……”

“何必跟他這麼羅嗦。”謝貫基不耐地說:“拿回去也就是了。”

他腳下一動,舉起長刀就砍了過去。

“姑娘與你拚了!”站在一側的郭筱粉麵一寒,銀牙一咬,舞起雙刀衝上前去.她使的乃是柳雙刀。

程計生適時地說:“郭爐主,職責攸關,恕本座也不得不出手了。”他長劍一出,斜斜地來了出去。

郭克民不再說話,他實在也無話可說,對方可說已經盡到了人情道義.由於立場關係,隻有各走其極,回劍抵擋了.

就這樣.四人分成二對,在大路旁的坡地上打了起來。

也許是程計生為念數年相處之誼,他未使上全力,二個人就打得你來我往.有聲有色,不然的話,恐怕是出不了二十招,郭克民就得血流屍橫了。

另一邊則完全不同了,謝貫基為邀功,他當然施盡奇招,郭筱為保命,她當然也奮力反擊。

可是,論體力,一個雄壯如熊,一個嬌弱若羊,氣勢上已經輸了.淪職位.一個足堂堂刑堂之主.一個掌的乃是小小朱雀偏殿,間相差了好幾級。

當然,職位的委任,皆以功力為準,因此,二個人打起來太過懸殊了。

郭筱的刀又小又薄,謝貫基的刀又寬又厚,二柄刀也抵不上一把刀的重量。

危機出現了,一個步步進*,一個節節敗退,一個揮灑自如,一個章法散亂,一個雄風呼嘯,一個香汗淋漓……

但是,郭筱咬緊了牙關,竭盡餘力,防禦支撐,這是榮與辱的戰爭,這是生與死的搏鬥,她焉敢掉以輕心?

奈何,天賦是無法勉強的,功力也是無法僥幸的,曾幾何時,謝貫基一刀蓋了下來,如旗杆倏倒,如電光下擊。

一陣金鐵交鳴過後,郭筱虎口進裂,她的雙刀也離手而去了。

謝貫基一點也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他得勢不讓,嘴角掛著冷笑,右臂加上真力,蓄意要把對方劈在當場。

郭筱頓時花容失色,她雙手鮮血斑斑,她二腿顫抖連連,閉上眼睛,隻有等待死神的來臨了。

就在這個時候!

幾乎是在同時,忽見一條白影在場內問了一閃,謝貫基的長刀,依樣葫蘆,也飛天而去了。

事出突然,每個人都為這突然的事故震住了。

待定過了神,回過了氣,四個人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麥小雲!”

“不錯,正是區區。”麥無銘懶得解釋,反正他原本也是叫麥小雲。

兩個人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他們是郭克民和郭筱。

另兩個人的臉上則是一片灰黯,何用再說,他們當然是程計生和謝貫基了。

程計生職掌內堂,此行之主,他開口了:“麥小俠,你這是幹什麼?”

“強人所難,妄作主張.有失公允。”

“但他私自出走……”

郭克民頓時分辯說:“我當時曾經留有書信,不然你們至今尚不知我父女身去何處?”

“不錯。”程計生說:“但你未經準允,這也不是幫規所許可。”

麥無銘接口說:“誌趣不合,掛印求去.這也算不了什麼過錯……

程計生也把話截了回去說:“麥小俠,國有國法,幫有幫規,這是本幫的家務事,望你能夠自重,勿予插手。”

果然,天下幫國,武林門派,或者是家庭之糾紛,外人均不得幹預,是以程計生說得鏗然,說得威儀!

麥無銘焉有不知這種事情的道理?

但是.條條大路通京城,此條不走,另走別條,既然伸手管了,也不用其他理由來推托,何況,他原本是找萬裏船幫龍頭來的。

麥無銘微微一笑說:“不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二不說你家私事,不屑一顧,但閣下應該清楚,在下與貴幫結有梁,我尋仇報怨,追討公道,這總可以了吧?”

程計生一聽不由口結了:“這……”

謝貫基似有所得,他昂然地說:“你說尋仇?”

“可以這麼說。”

“好!那你就到總舵來吧!我們等著你!”

謝貫基口氣不小,莫非永關總舵駐有強硬的靠山?

“好!”麥無銘說:“一言為定,日內在下必去貴總舵造訪。”

“再見!”謝貫基轉向程計生說:“程堂主,我們走!”

程計生可不像謝貫基隻是武夫一個,並且,他是此行之主,身擔職責,焉能這麼快就走?

略一遲疑,略一思索,仍舊朝著麥無銘說:“那他們二人……”

麥無銘當然了解對方之意,他迅即地接口說。“郭爐主父女在下留下了,到時候你們找我要人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