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喜閃身進來,擔心地望著我。“不用擔心,”我苦笑一下,“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們之後隻要過得開心,就行了。”來喜沒有言語,我也在心中自嘲,過的開心?到底要怎麼過?逐月自那天走後便不見人影,我在棲霞院呆了幾天,總算是對周圍有了一點熟悉,有情和有意這兩個丫頭很懂事,處處服侍周到,說起話來尤其有趣,一個說道一半另一個立馬接上,絕無半點刻意,就像心電感應地雙生兒一樣,有她們和來喜相陪,我倒也不虞寂寞。
從她們口中,我知道了逐月在宮外的名字,楚月,她們並不知道逐月究竟是為誰做事,隻知道曾經的水月山莊,現在地榮月山莊的楚少俠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氣,年紀輕輕,武藝絕高,對人更是重情重義。看著她們滿臉崇敬地模樣,我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估計整個江湖上地人,都想不到人見人愛的楚少俠,竟是宮中派出的大內密探吧?不過現在,他跟宮中再也沒有關係了,可以安安心心的隻做楚少俠,得人讚歎,受人敬佩。
我曾狀似無意地向她們打聽過外麵的事情,我出宮已近一月,宮中有什麼動態現在應該已經會有風聲傳出來,可她們卻搖頭不知,也難怪,榮月山莊獨居一隅,她們又隻呆在我身邊,外麵有什麼事情,她們怎會知道?不甚在意地笑笑,遣了她們出去,臉上不覺間多了幾分落寞,來喜輕聲到:“主子,要不要我出去打探一下?”我急忙搖頭,“我就是隨口問問。”來喜輕歎了一聲,退回原處,這一歎,我心中一攪,來喜從來都是最明白我的人,我的人雖已出了宮,但我的心,卻永遠被鎖在那個牢籠裏,永遠,也飛不出來。難道我就一直這麼下去?已經無情的傷了我愛的人,現在還要繼續折磨另一個愛我的人?崇惠,你到底對得起誰?
順治十六年九月中旬,沉寂了幾天,我終於有勇氣走出棲霞院,朝著舞雲閣而去,也許我是時候麵對現實了,就算不麵對現實,也得麵對那個對我始終如一的人。還沒走到地方,就見到蔡管家急急的從不遠處經過,我喚住他,他一路小跑的過來,我輕聲道:“莊主呢?”老蔡道:“在大廳呢,今日又有人來上門挑戰。”“挑戰?”“是啊,莊主這幾年在江湖中聲望大漲,但是也多了許多不服氣的來上門挑戰,他們都以打敗莊主為榮呢。”“他會不會有危險?”我著急地道:“快帶我去。”老蔡安慰地一笑,“夫人不必擔心,莊主武藝高強,怎麼會有事?”說著話,就在前引路。
到了大廳,卻不是我想象中劍拔弩張的樣子,逐月坐在正中,下席坐著幾個一看就是江湖人物的人,隻見逐月端著一隻酒杯,朝那幾人道:“既是如此,楚某就不留諸位了。”下首領頭一人站起身來,衝著逐月一舉手中之杯,“楚少俠言重了,我兄弟就此告辭,日後若有人在兄弟麵前再提楚少俠一個不字,我兄弟定跟他沒完!”他說完將水酒一飲而盡,其餘幾人紛紛起身附和,這好像不是來挑戰的樣子,我看了看老蔡,他也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逐月已看見了我,送走了那幾人,走到我身邊,我疑惑地道:“不是說來挑戰的嗎?”老蔡在一旁道:“是啊,莊主,夫人一聽說有人上門挑戰,急得不得了,趕忙過來看看。”
逐月眼中滑過一抹驚喜,他朝著我笑道:“在擔心我嗎?”還不待我說話,老蔡一皺眉,不同意地道:“莊主這是什麼話?夫人不擔心你還能擔心誰?依我說,咱們趕緊挑個好日子……”逐月見他又要重提婚禮之事,忙道:“蔡叔。”老蔡很不情願的停下來,逐月看著我道:“本來是挑戰,不過他們兄弟初入江湖之時曾因一些誤會與人結怨,正巧那人又是我的舊識,我答應他們幫忙和解,這才化解一場幹戈。”老蔡撇了撇嘴道:“就算是挑戰又如何?莊主又豈會怕了他們。”逐月笑了笑,我輕聲道:“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的。”
老蔡看著我笑道:“夫人這話有理,將來夫人與莊主成了婚,得多管管莊主才是,別讓他總出去亂跑了,每回都招來一群尋事的。”逐月瞄了我一眼,“蔡叔,成婚一事不要總掛在嘴邊上。”老蔡急道:“我著急,還不行說說嗎?”逐月無奈的看著老蔡,“先不急……”“逐月,”我冷不丁的開口,低下頭輕聲道:“如果你想要一個婚禮,那就……開始準備吧。”逐月看著我愣了半天,朝一臉喜色的老蔡揮了揮手,老蔡樂顛顛的退了下去,逐月歎了口氣:“想清楚了?”我沒有抬頭,“我既然與你來了這裏,就早已有了準備。”逐月在大廳中緩緩的踱著步子,“你……不想知道宮裏發生了什麼事嗎?”我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沒有出聲,卻把耳朵支得長長的。“八月初十,皇上攜皇後前往天壇祭天,行宮不慎走水,皇帝有幸逃過一劫,而皇後,卻因保護皇上而薨。”我怔了半天,他……竟給我安排一個這樣的結局?在我狠心的離開他後,他仍然給我留了個拚死護駕的美名?正在我出神之時,但逐月的下一句話卻將我硬生生的拉回現實。“八月十九日,皇貴妃於承乾宮病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