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麵對紅顏的傾訴(2 / 3)

是的,我的確是個對名利看得比較淡泊的人,一如為父親放棄仕途的母親。從不為爭取什麼而刻意逢迎,因為我不習慣那種身心交織的疲憊。我總在期待那種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除了工作,我把大把大把的時間,都花費在寫作上。不是為了賺取稿酬,隻是為了宣泄和放鬆。就像有的人擅長養熱帶魚,有的人喜歡植花弄草一樣,我,則更喜歡用多情的筆觸,來勾畫一些濃淡不一、或喜或悲的故事。無所事事的夜裏,我常常靜靜地伏在電腦桌前,通過鼠標和鍵盤的交響,敲打一些閑散的心情,傾瀉幾縷對人生粗淺的感悟。有時也套上耳機,悠然地享受下載的MP3歌曲,任由那一絲絲婉轉的旋律在耳邊縈繞。就好像與一個靜謐的知心朋友促膝侃侃而談,眸子裏閃爍著意欲參透萬物規律的光華。在這個自由傾訴的過程中,我收獲和捕捉的,是從未有過的恬淡和愉悅。

一次,在喝過很多酒後,彭消沉地告訴我,理想是美麗的,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上下縱橫幾千年,哪個朝代不是如此?!這幾年,如那些惹眼的古董,官職也按三六九等公然於“黑市”明碼標價,雙方都覺得劃算便可以拍板成交。當下,為了升遷,好多人都在忙於賄賂,不管是金錢賄賂,還是性賄賂,總有那麼一種門氣人,能憑借那麼絕頂的一招,不偏不倚地擊中對方的軟肋。既然人都被擊中了,就沒有什麼不可以變通,不可以網開一麵的啦!他繼續沉鬱地說,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我的朋友中,就有花幾萬買個冠冕堂皇的職務的;也有靠出賣靈魂、出賣自己而最終平步青雲的;但也有那麼極少數,思想過於陳舊,認死理兒,拗不過這個彎兒,邁不過心裏這個坎兒,言語或行為有些過激,進而在領導的操縱下走了“背”字。

不管是出於什麼動機,他們的目標都出奇得一致,都迫不及待地抱著一份一蹴而就的款款希望。

記得早在我這個年紀,他其實也算是極富同情心的人。可這幾年,司空見慣了這些事,積極上進的他,也就開了竅。為了“進取”,為了光宗耀祖,他不得不在宦海裏隨波漂流沉浮,見得多了,自然就明了不少內幕,明了不少仕途的險惡,這反倒讓他多了幾分麻木。

之所以喜歡我的文字,是因為最初我的那些文字滑過他心頭的刹那,麻木的心竟有了些許久違的疼痛。這些文字,仿佛是一柱清涼劑,給他已經迂腐的大腦,灌輸了一股清新的空氣,讓他感覺還原了最初的自己。

但彭,還是發誓,以後不再看我所寫的小說。他說,那些流暢的文字,雖然很美,卻摻雜著厚重的憂鬱,看了讓人心痛,而且很容易身陷其中。有時接連幾天都逃不出那種壓抑乃至殘忍的氛圍。

彭說,從今往後,他隻看我醞釀出腹的散文,清透亮麗,滌蕩心靈。聽著他推心置腹的一席話,瞅著他萎靡不振的樣子,我的心,好像被什麼堵塞了似的,感覺挺難受。

平日裏,我光看到他輝煌燦爛的一麵,殊不知他也懷揣一腔難言的苦水,無處傾訴。

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是啊,接待本就是耗精費神的苦差事,非龍睛虎眼之人不能為。即使回回照顧周全、打發滿意,一旦出現紕漏,上邊的人還是會毫不留情地給他甩臉子,說些不中聽的話,叫他下不了台。有好幾次,彭笑臉賠著不是,在安排好上級領導後,獨自躲在一角黯然神傷。有那麼一瞬,他的淚差點兒掉了下來……

那天,大約十點左右吧,彭開始在QQ上與我閑聊。

語氣,從沒有過的沉悶,看得出他的心情很不好。彭說,他剛外出吃飯回來,睡不著,就上來閑聊幾句。

我有一種直覺,當晚肯定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怕惹彭傷心,就沒去深問。隻靜靜地由著他性子發泄,好讓他慢慢釋放重壓。

果然不出所料,十分鍾後,他無法克製地展開了曆時幾個小時的謾罵。“他媽的,他以為他是誰?要知道,別人容忍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所在的那個職位,沒了那個代表他身價的職位,他什麼都不是!一錢不值!還有臉自作清高呢?!連玩女人的費用都要入賬,真他媽的小家子氣!”彭抑製不住情緒,頻頻發著牢騷,“看著人前背後像個人兒似的,實際上豬狗不如。”“別看他台上穿戴得那般齊整,詐唬得比誰都義正嚴詞,台下幹得卻是要多齷齪有多齷齪。好多時候,他那邊吆五喝六地搞異性按摩、特色沐浴、打情罵俏、泡妞耍屎,你這裏還得低三下四奴役似的給他站崗放哨。真他媽的不識抬舉!要不是因為這頂事關家族榮耀的破烏紗,我非他媽的揍他不可!瞎牛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