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行障(3 / 3)

原來書生酒量有限,喝著喝著就蔫了,昏昏欲睡。女孩兒似乎知道他這毛病,扶他挪到一旁的草地上,書生歪倒在草地上,順勢一把將女孩兒拉到懷裏,就要寬衣解帶。女孩這時才不免羞澀起來,嗔怪道,別介,不怕大哥笑話。說著,口一張,吐出一錦行障,立在草地和石桌之間,遮擋住石桌這邊的視線,行障上,花團錦簇,在寂靜的深山幽穀中張揚著一種富貴之氣.書生也許真的不勝酒力,被女孩像撫弄嬰孩一樣,拍了幾下就睡著了。

女孩從行障後轉回來,坐下,目光灼灼地望著方明,被酒燒的兩腮正如豔麗的桃花,這倒讓方明的目光有些躲閃遊移,女孩又落落大方地笑了,說,大哥,奴家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哥能否擔當?方明立即有些恐惶地說,小妹請講,隻要大哥能做到的,盡力而為。女孩說,實不相瞞,奴家雖歸他所有,但隻是他愛我,而他並不是奴家的意中人,奴家另有的所愛,隻是多日不得相守,十分想念,近日有此良機,我想與他會麵,大哥不會介意也不會告發吧?方明一聽,分感意外,連忙說,哪裏哪裏,君子成人之美,絕不做小人勾當,請你放心就是。

女孩兒嫣然一笑,一張口,從裏麵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衣著華貴,麵容厚重,氣象崢嶸,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女孩也沒把心上人引薦給方明,先撲進男人懷裏,又啃又咬,一通忙活,讓男人都有些招架不住,好一陣親熱之後,才坐下來與方明認識,論了年庚,依然是方明年長,三人一道進餐,兩個男人推杯換盞,攀談起來:仁兄博的何功名?

說來慚愧,哪裏有什麼功名,若有功名,也就無衣食之憂了。方明說著,不免望了望籠中的的鵝,那鵝的眼神有些異樣。賢弟一看就是發達之人,不知在哪裏發財說來慚愧,和仁兄比,愚弟隻有一身銅臭了。哪裏,別認為文人自視清高,視錢如糞土,那是騙人的鬼話,人活著就要吃穿用度,吃穿用度哪一樣不需要錢啊,你看哥哥一貧如洗,連個紅顏知已都沒有。

女孩聽了此話,不覺臉兒一紅。

方明立刻覺得有些失言,這時,行障後麵傳來書生的叫喚,噫,人呢,人哪裏去了。

女孩一聽,說你們先喝著,便轉身跑到行障後麵。行障後麵立即傳來急不可耐的呼吸聲,窸窸窣窣的解衣聲。

這邊,行障上錦繡的火紅木棉花團在兩個男人的眼裏劈啪地燃燒著。

兩人怔了一會,立即回過神來,同時端起灑酒杯說,來來來,喝酒喝酒,一仰脖,一杯酒灌了下去。

男人抹了下嘴巴,以低低的陰聲說,這女子雖對我有心,但我並不覺得與她情投意合,我心中也有一位女子,你若不見外,我可請她出來見見麵。方明心中簡直樂開了花,這真是太奇妙了,今兒個真是遭遇了千載難逢的奇遇,立馬回應著,好啊好啊。

隻見男人口一張,又走出一個美女來,這美女非同一般,皮膚古銅色,眼窩深陷,眼圈如漆墨,眼睛如碧海,坦胸露乳,乳聳如山峰,長腿赤足,非同族類,似妖似仙,方明見了,非常驚異。這時男人趕忙說,仁兄別見怪,這是愚弟前些日子到波斯國販賣絲茶瓷器相識的波斯女子。唉,走出去方知天地之大啊。便滔滔不絕地講起了異域風情,那真是天方夜譚,那可是方明什麼書裏也沒看到的。波斯女不太會說漢話,但漢人的禮節也還懂,跪在一旁,雖不多言,但兩隻藍寶石般的眼睛不停地轉動著,長長的眼睫毛撲閃著,透露著卓異的靈性,顧盼間整個山林色彩都濃豔光亮起來,身姿微微律動,處處流動著一種曼妙的語言,方明在與男人談笑間,關照她吃菜喝酒之間,眼睛每看她一下,她就相應嫣然一笑,這一切,已讓方明大為受用。

男人見此,便對波斯女說了幾句波斯語,然後對方明說,仁兄,就讓異國女人給你敬杯酒吧,人家的禮節和咱們的不一樣啊。方明說好啊!男人向波斯女遞了句話,波斯女立即端著酒杯來到方明身邊,身子就要靠在方明的身上,方明沒想到會是這樣,連忙躲讓,正惶惑之間,隻聽行障後麵有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男人連忙說,他們出來了,先到此吧,後會有期。說著,連忙將波斯女吞入口中,整肅麵容與方明喝酒。

舉杯間,女孩從行障後麵匆匆地過來,說著書生就要起來,先到此吧,後會有期,邊一口將男人吞了下去,然後又一口吞下錦行障。這時,書生過來,慵懶而又滿足。整理好衣服,過來打個哈哈。

哥哥可好?讓哥哥冷落了半天。

哪裏!哪裏!這一刻光陰,哥哥可是勝讀十年啊!

這時,方明還想說些什麼,籠中之鵝“哦”了一聲,方明立即把話打住。

書生看看天,午後已多時,便對方明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天就到此吧,謝謝哥哥一路提攜,說著讓女孩也與方明道了別,一口將女孩告吞了下去,女孩在被吞進之前還回頭向方明眨了眨眼。方明報以微笑,她揮了揮手。書生將杯盤裏的殘菜剩飯倒在草叢中,說是布施鳥蟲等生靈,然後將杯盤碟筷一一拾掇進食盒裏,一口吞下,和方明依依不舍,灑淚而別。

方明目送書生,不禁感歎萬千,忽覺心中有物有向外衝動之意。口一張,沒承想,活脫脫吐出一個人來,那人落地,竟是個絕色女子,抬起來一張芙蓉麵,不勝嬌羞,甜甜地叫了聲,阿明哥!不是別人,正是日思夜想的阿媚,阿媚,是你?深山密林,世外天地,方明將阿媚一把攬在懷裏。整個山穀帶著草地密林天空一起傾覆開去。

終於東風無力百花殘的時候,天也晚了。

躺在依然如茵的草地,山峰靜立,密林幽謐,方明想起今天見到得那一幕幕,便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阿媚,阿媚以為方明哥是看不夠地看,便嬌嗔道,看什麼看呀,便用手帕遮蓋了臉,粉紅的手帕被她的鼻息一起一伏地鼓動著。方明冷不丁的產生想借此起身離去的想法,又馬上打掉了,想一口吞進阿媚,又改變了主意。

這時,籠中的鵝又“哦”了一聲。方明一見,笑道,嗬嗬,你什麼都看到了。鵝就又“哦”了一聲。

兩人整理好衣衫,方明說,天不早了,我們走吧。

於是,方明一手提著籠鵝,一手拉著阿媚,走在了生活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