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左右望望雲鵬、少華,看到他們兩個的古怪臉色,忽然鼻子皺了皺,想通了什麼似地,哈哈大笑起來。雲鵬和少華一起“嫁”她,那不是二夫服侍一妻?想想那畫麵,都太搞笑了!笑得她直不起腰來,足足一分鍾沒停歇。
雲鵬的臉,刷地綠了。少華耳朵脖子通紅,低頭想找個地洞鑽去。而嚴謙瞥見兩個好友的尷尬,立刻轉移注意力的拽著童言無忌的小貞,擺出大家長的威嚴,
“亂說什麼呢!以後這種話,再也不準提!”
“為什麼啊?”
小貞看著姐姐從來沒這麼開心,自己也樂了,“這樣不好嗎?小鵬哥哥和小華哥哥都喜歡姐姐,兩個人一起嫁給姐姐,相親相愛,多好呀!誰也不用爭,誰也不用搶!嗬嗬,最關鍵的是,他們兩個都做了我的姐夫,可以加倍疼我嘍!”
嚴謙的嘴角迅速抽了兩下,看到兩個好友簡直尷尬的無地自容了,抓過小貞的胳膊,把她壓到自己腿上,揍了兩下,聲音叭叭的響。
“誒,你幹嘛打她啊!”
“嚴謙,小貞還是孩子,有什麼不懂的,你教育她,別總是動不動打人!”
靜兒笑完了,也製止大哥的暴行。
“小貞,你還知道嫁跟娶的區別?”
“當然啦!嫁,隻能嫁一個,可是娶呢,可以娶好多個!姐姐,你把小鵬哥哥和小華哥哥一起娶了吧!這樣我們就不用分開了!”
靜兒再次忍俊不禁,笑著搖頭,“不行啊,他們,是不能‘嫁’給我的。”
“嗯?為什麼?小鵬哥哥和小華哥哥,他們都喜歡你啊!”
小貞眨著黑黑的大眼睛。其實大哥剛剛打她,手臂揚得高,一點都不痛呢!
“因為男人是不能‘嫁’的,男人隻能‘娶’。女人才能嫁人,明白了嘛?”
“啊?”
小貞聰明的小腦袋瓜也知道邏輯性,想了想,得出一個結論,“女人隻能嫁一個人,但是男人可以娶很多個?那我將來長大了,不是也隻能嫁一個了?”
她很失望。
“我還想把隔壁的小圓、小西、小德一起娶了呢!這怎麼辦,不能娶了啊……”
四個大人一起麵麵相覷。
小貞,你才幾歲,目標還真……偉大啊!
……
轉眼就是十月初十,著名的珈藍玉珈集會舉行的日子。
這一天,嚴謙等人煥然一新,一起前往弈天城平日極少開放的,有“城中城”美譽的中城。就像一朵美麗嬌豔的花朵,它的花心必定也是最芳香可人,中城建造在弈天城人工挖鑿的萬頃湖泊之上,四處皆是碧波漣漪,隻當中一座孤島,水質清澈翠綠,映著藍天白雲,悠悠風聲,疑是天宮仙境。
中城最神奇的,不是它的風景,而是它有城上、城中、城下三個部分。城上雖然風景秀麗,氣候溫暖,鮮花繁茂,倒也不是世間罕見;它的好處,在城中和城下。
城中,顧名思義,是建造在水中——以千年水晶髓製成了一個透明熒光的水晶宮!由一道彎彎曲曲的水晶廊連通稱上部分,步行其中,可以看到各種美麗神奇的水中生物,絕對令人心馳神往。
底城則在湖泊之下,神秘無比,如非意外,很少有人能進入。
靜兒等人乘船去了中城。
因為所屬門派不同,帖子的分類也不同,其結果是,負責接待的人往不同的方向引。
雲鵬來自端木世家,自然要去為清河府劃定的地方;少華是慶餘堂弟子,一進入中城,就被林鋒派來的人接走了;嚴謙出身青雲門,傳功堂長老很是喜愛他的天賦,嚴謙隻能跟隨左右。
剩下靜兒,她的帖子……很特別,兩隻蝴蝶噙著一朵牡丹,寓意“蝶戀花”,是妙齡未嫁女專用,被引導的方向,當然是眾女濟濟的地點。
不過,女人聚集之處,素來都是八卦攀比的中心,哪裏會安寧平靜?其中,被劃分了好幾個小勢力、小團夥。
就在負責引導的人猶豫,不清楚靜兒底細——不知道她的仇家或者結怨的情況,怕胡亂安排會出事。想細問“你的朋友在哪裏”的時候,洛絳香眼尖,發現了靜兒一行人的到來。
她推攘著韓達,又是鼓勁,又是威脅,又是誘惑,又是求懇,終於說動韓達。
韓達哆哆嗦嗦的來了。
他的臉,簡直紅得快冒煙了,心兒砰砰的亂跳,同手同腳的走了一路,懷著“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想法,好容易靠近了。
“靜、靜,你、你,聽說你跟晏冰分開了?我,我想問、問,我有機會嗎?我,我也喜歡你。”
結結巴巴的說完,他可能覺得難得鼓起勇氣說一次,不能白白浪費了,最後用盡全身之力,大聲道,“我真的很喜歡你!”
莫名的,安靜了一會兒。
韓達的心,提到高中,懸著,懸著,就是落不下來。
因為靜兒始終沒給答複。
好半天,他剩下僅有的一點勇氣,弱弱的問,“你……不喜歡我麼?”
“不喜歡也沒關係。我沒生氣,我沒受傷。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有一個人一直偷偷的喜歡著你……真的,就是這樣。”
越說,他的存在感就越低,最後低到塵埃裏了。
“你是誰啊?”
靜兒仔細看著這個突然跑出來,表白心意的男子,年紀在十五六歲上下,身材中等,不胖不瘦,麵色偏白,雙眼皮,眼神清澈,鼻梁挺直,很“中正”“誠懇”的長相,就是臉頰有點肉乎乎的,還帶著些許稚氣。
“抱歉,你叫什麼名字?我認識你嗎?”
韓達的心,裂了,碎成一片片的。
洛絳香擠過來,香喘籲籲,“靜姑娘,你、你不記得應卿了?你忘了上次在青葉坊市……”
“哦!”一幕幕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在腦中霎時閃過,靜兒笑著點頭,
“是你哦,你是韓達,是在清河府把我硬推上花台的那個嘛!我想起來了!嗬嗬!”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事?”
韓達……
他還有勇氣,再重複一遍好容易做足了心理建設才說出的話嗎?
或者說,他能承受的起,再一次被無視的傷害嗎?
垂著頭,喪著氣,就像重症患者虛弱無力,“沒、沒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