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錦像個將死之人,一病不起,百般折騰。
蘇笛日夜守著他,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接受他,也沒有借口離開。
落水之人的救命稻草,心知肚明地曉得是無用功,卻始終會伸手抓上一把。
墨千錦一天比一天安靜,空空的大房子,人不說話,便更寂寥了。
即使是繁華熱鬧的城市,夜晚也會屬於安眠。
城靜人空,隻有打更人銀瓶般炸破滿天繁星的敲更聲。
清清的長街上,有比燈火更加耀眼的身影。
玄衣墨發,一笑天涯。
蘇笛,好戲才開始哦。
修長的身影眨眼間消失無蹤,打更的老者揉揉自己的眼睛。不由得歎息,真是老花眼了,不中用了,眼裏隔三差五地出現幻覺。
夜未央,人未眠。
蘇笛立在床頭,看墨千錦呢喃間孩子氣地踢了被子,咋咋舌,複又伸手撩開了胸前的袍子。春光尚露,蘇笛便壓下了被子,把他往床裏推了推。
某天夜裏,她夢見墨千錦死了。
她看到出殯的隊伍拖著長長的招魂幡遊走,那種空靈,嚇得她在夢裏都哭了好幾次。
自此後,每天夜裏都會濕著眼窩,驚醒後跑來看他的睡顏。
有時還會伸手摸摸他是否還有鼻息——他是她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對她最好最好的人了,絕對不能有事。
她現在的身體連正常人都不如,無法用靈力感應他的身體。可她看得出來,那樣日漸蒼白的臉,見不得好到哪裏去。
她要對付體內的玄蓮,要照顧他。
厄運既然已經降臨,那她隻有見招拆招了。
“親愛的...”一隻大手從後麵捂住她的嘴,聲未到,手先到。除了變態,還能有誰?
“我不叫,你放開我。”蘇笛盡量放低聲音。
祈天沒有如她所願,她紅唇的溫度,濕潤如細柳拂在他掌心,那樣的感覺,很美妙。
“我不。”
墨千錦像是聽到了什麼,在月光下翻了個身。
蘇笛嚇了一跳,道“出去談?”
“我就要在這裏。”祈天睨了眼墨千錦,他現在很是頹廢啊,活生生的像個老爺子。
切,他就是要在這裏,他醒來瞧見才好呢。
“你...”蘇笛之前就已站了半天,不累才怪。現下身後多了個靠山,她自以為聰明地輕輕靠了過去,減輕了一點腳下的重量。
“哄我?”祈天墨色的雙眸在夜裏發出幽亮的光澤,若深海之淵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