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朋友有多種情況,比如一見如故,相見恨晚;或是初時擦肩而過,再見不肯錯過;也有相識多年,友情不斷積澱加厚,水到渠成的,我和張誌偉夫婦屬於第三種。關於他的夫人,我以後將專門撰文,此處就一筆帶過了。
認識張誌偉20幾年,頭20年都屬於印象很好,來往不多的階段。
最初打交道是因為工作,我這個電視記者去他們單位拍攝專題片,30出頭的張誌偉作為辦公室主任負責安排接待,一是儒雅有禮,說話多微笑示人,記者需要了解什麼,他胸有成竹張口就能回答,典型的青年才俊;二是從容周密,協調能力很強,連他管轄的一般工作人員幹活都很利索;三是酒量了得,一般他不怎麼喝,關鍵時刻就站出來了,一連幾杯,幫領導也幫同事。好幾回沒他喝得多的人倒了,他還指揮若定讓部下照顧好他們。除了工作,誌偉似乎不大說話,好長一段時間我覺得他比實際年齡老成,深刻。但他心很細,有一年三八節,我正好在他們單位采訪,結束時已經是黃昏,大家匆匆忙忙去吃飯,一桌人誰都沒有提過節的事,誌偉卻記得,讓準備了兩份小禮物送給我和另一位女記者,我們很是得意了一把。
專題片的解說詞寫好後,按慣例我會請張誌偉審閱,主要看是否與事實相符。想不到這位學國民經濟計劃專業的高材生對文章頗有心得,除了內容把關,還會對片子結構和文字提一些有見地的看法,這在我的采訪經曆中不多見。後來聽他說從小喜歡文學藝術,作文成績總在班裏領先,我才釋然,要不然我們的飯碗可不就太容易給人搶了!
那時候我已陸續在報刊上發表散文隨筆,漸漸有了一點影響,誌偉工作那麼忙,竟也注意到了我那些小東西,一起出差時偶爾會和我討論一個觀點,一種寫法,一個典故,頃刻間不像行政幹部,倒像是專業作家。
總之,誌偉的人品在我的媒體同行圈內有很好的口碑,他們單位那個時期更頻頻在媒體上以正麵形象露麵,為廣大人民群眾熟悉。
像我們這樣四處遊走,接觸的人一撥又一撥,“人一走茶就涼”的多了去了,張誌偉不屬於這種。隻是他年輕輕的官一直升,很快越過了以前說的“高幹”那條線,不再具體負責宣傳報道的事。但單位有什麼重要活動,他一準記得吩咐請當年同下基層采訪的記者們參加。見到他還是那副模樣,有一點像官,卻沒有端著架子,還是有說有笑,叫我們加強聯係,得閑去他辦公室坐坐,我卻是有了空也輕易不找他,那個想象中偌大的辦公室一直無緣參觀。領導忙啊,咱不能給他添亂;而且咱說咱和人家廳級幹部是朋友,去找他聊天是隨時的事,怎麼聽都有幾絲顯擺。
報紙、電視上倒不時有誌偉的消息。印象最深的是1995年秋天,誌偉讓單位派人去北京參與油畫《毛主席去安源》的拍賣競投,從曆史和藝術的高度出發,經過數十次舉牌,由180萬元底價,到最終以605萬元成交,買下了這幅曾紅遍神州大地、印刷量超過9億張的名畫。此舉在當時轟動世界,國內外一些主要媒體、刊物,如《人民日報》、《華盛頓郵報》等等,都作了專題報道和評論。在這前後,誌偉還決定由單位在藝術品市場競買一批具文物價值的藝術品,其中有孫中山、康有為、徐悲鴻、齊白石、黃賓虹、張大千、傳抱石等偉人、名家的書畫作品。現在,那批藝術品價值翻了好多番,單是《毛主席去安源》那幅畫身價已經百倍,而誌偉的魄力、膽識和藝術鑒賞力又如何能用金錢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