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佩雲也帶著舒群趕到了。佩雲一進門便對著張武道:“快叫人將這裏打掃幹淨了,將這裏不相幹的人都處理了。”說罷便快步上前去安撫韓夫人。
楊舉看著地上那滿臉乞求活命之人,對張榮道:“先將人帶回去看著,找大夫給他們兄弟療傷,待事情定奪後再行處理。”
待一眾人都退出後,楊舉坐在沙發上對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等待訓斥的韓為功道:“為功,三叔想跟你講一下你的父親,我想讓你知道三叔心中的你父親。”
待舒群為自己點著了煙卷後,看著韓為功道:“為功啊,吾與汝父相識於國難亂世之中,相交與民族危亡飄渺之際,相失於外辱平定內亂之初!汝父一生致力於國家民族之蒼生興亡!卻薨於人性之良知與一名將軍之含義!回顧汝父一生,浩氣長存,大義淩然八字足矣!汝父戎馬一生,卻未見到所願之盛平景世。吾想汝父薨時定有甚多遺憾與牽掛。然,汝與令萱親定為汝父薨前之大憂。令慈恪守本分生活恬靜,想必定可足慰汝父在天之靈!然,汝放蕩不羈遊手好閑,終無所事醉心風月,流連歡場沉迷賭博。長久如此安能浩然正氣立於天地,秉承父誌有所作為?”
說罷看著一言不發隻是低頭不語的韓為功道:“為功啊,從前三叔礙於汝父之情,對汝放縱任流終釀今日之禍。故,三叔望汝今後好自為之端正做人。若今日之事再起,三叔定會叔代父職對爾嚴加管教!切望誡勉之!”
從澳門將人鬧回來時,已是下午申時時分了。
張武對楊舉道:“大少爺,辦的不算順利。咱們的人過去後,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下手。此人一直呆在自己的賭場裏不出來,無奈弟兄們隻好來硬的將人鬧回來了!想必風聲定是已經不保。”
楊舉點頭道:“人鬧回來了就好,帶進來我看看。”
見荼害父親禍事家門的元凶,居然已是一名年約六旬的老頭子了。加上頭發淩亂衣衫撕扯殘破!看著被鄧斌一腳踹倒趴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楊舉身體前傾用眼睛盯著他道:“我叫楊舉,山西亭裕隆楊舉。”
此人聽到楊舉二字,不禁猶如心髒被大錘猛擊一般!頓時麵如死灰靈魂出竅!
少頃,抬頭看著楊舉道:“楊將軍,我也是扛過槍帶過兵的人,對楊將軍在山西多年來的抗戰義舉,早就敬仰有加推崇備至!然則造化弄人天命如此,讓我早年有眼不識泰山,連累令尊無故受害!天理輪回報應不爽,今日範某落到楊將軍手裏,也算是天理昭彰無話可說了!不錯,我就是當年二十九軍第三十七師,一零九旅四一四團,一營營長範明華了。當年下令對你楊府實施搶劫的也就是我了。”說罷便抬頭看著屋頂不再說話,兩行老淚卻已奪眶而出。
見此人果然是楊家苦苦找尋了二十幾年的元凶範明華!在場之人皆為之激動不已!楊舉更是情激至極難以自已!看著範明華道:“你老小子很了不起啊!整個江北最大的幫會龍頭被你給挑了!還能躲過全天下的**追殺,潛逃二十七年而不獲!想讓我鬧明白其中原委嗎?”
範明華道:“楊將軍,範某從前也是從軍帶兵之人,若論其軍中職位,那範某便要以屬下自稱了。屬下過去也是為這個國家民族,上過戰場跟日軍拚過大刀的軍人!長城抗戰之際,也曾跟楊將軍並肩作戰廝殺於長城!可否能看在屬下也曾率領全營上下,跟日軍在長城喜峰口白刃血戰過的情分上,能準許屬下起身說話。屬下定會讓楊將軍得償所終盡釋前疑。”
“好啊,一名上過抗日戰場,跟日軍白刃血戰過的戰士,理應得此待遇。”楊舉看著範明華平靜道。
範明華起身後,略加整理了一下殘亂的衣衫,用手將自己為數不多的亂發向後整理了一下,看著楊舉道:“楊將軍,閣下家族勢力亭裕隆,的確權傾江湖不容小視!但屬下這些年的藏身之所卻是江湖插手不到的地方。加之屬下自知罪孽滔天,所以改名換姓小心謹慎深居簡出。這也是貴會亭裕隆多年來一直都找不到屬下的原因了。”
說罷看著楊舉道:“楊將軍,你出身豪門富賈,師出黃埔又隸屬中央軍嫡係,對於我們西北軍部隊的疾苦還是遠不了解的。想當年我們二十九軍,在接到委員長的命令開赴長城抗戰。一無彈藥糧草配發,二無裝備軍餉補給,硬是憑借著手中的大刀片子,跟日軍王牌兒關東軍,在喜峰口廝殺了整整八日!別的不說了,到最後我這個少校營長的手槍裏都沒有子彈了!餓了一整天水米沒打牙的我,才領著殘餘的一百多弟兄,接到命令從戰場上撤了下來!當時連條止血包紮傷口的布條子都沒有!還是我的營副,扯了自己的軍裝,才髒了吧唧的給我將流血不止的肩膀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