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房間裏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忽然一聲禮炮響，吊頂燈也隨之亮起，彩色的碎末落了他一身，他詫異的看著顧淩，問到：“今天有什麼喜事嗎?”
顧淩將一隻尖頂帽戴在淩城的頭上，開心的說：“今天是你的生日呀，爸爸。我和媽媽等你很久了，你為什麼沒接我們的電話？”
“抱歉，今天的確有點忙。”他將箱子放在門旁的櫃子上，換了一雙拖鞋，在桌子旁坐下。
“老公，生日快樂。”顧亦諾凝望著他，有些話欲言又止。顧淩這才發覺，爸爸媽媽間確實有點古怪，但是又說不上具體是什麼。
蛋糕是母女倆在廚房裏忙了一個下午的傑作，往年都是在蛋糕店裏訂做的，今年顧淩突發奇想，決定親手做一個，母女倆很快達成一致，畢竟淩城每天工作都很辛苦。雖然做出的蛋糕在色相上差了些，心意卻彌足珍貴。顧淩用白色奶油書寫了爸爸生日快樂，歪歪扭扭的，但是讓淩城格外感動。
“爸，吹蠟燭吧？”顧淩催促。
淩城淺笑，然後一口氣吹滅了蛋糕上所有的蠟燭，閉著眼睛許了願望，顧淩在一邊歡欣鼓舞，她說：“爸爸，你覺得怎麼樣？這個蛋糕基本算是我做的，女兒現在沒什麼經濟能力，能盡的心意隻有這麼多。”
顧淩撫摸了她的臉頰，說到：“女兒親手做的，在爸爸心裏比吃了蜜還甜，不過淩兒快高考了，認真備考才是最讓我寬心的事。”
“難得今天一家人聚在一起，又是您的生日，爸爸你真掃興。”顧淩嘟著嘴，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淩城微微搖頭，一邊拿起刀叉分蛋糕，一邊喋喋不休：“我知道寶貝女兒又聽話又懂事，但是呢.好吧，高考的事，今天暫且不說了。”
顧淩接過蛋糕，忽然站起身把奶油抹到淩城的臉上，他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沾了奶油抹在她的鼻子上，見到這般情景，她更肆無忌憚起來，抓起蛋糕胡亂的往爸爸的頭上扔，淩城也不甘示弱，不停的還擊，很快整個餐桌，甚至飯廳變得一片狼藉，父女倆指著彼此，哈哈大笑。顧亦諾很久沒看見他們這樣打鬧了，會心的笑起來。
顧淩鬧夠了，洗漱後就回房間睡覺了，她路過客廳的時候，撲過去抱著爸爸，認真的說：“生日快樂，爸爸。”
“趕緊去睡吧。”顧亦諾收拾著屋子，催促到，顧淩衝她做了個鬼臉，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間。
淩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隨意撥著遙控器，當調到本地頻道時，裏麵正重播著時事新聞，淩城閉上眼，腦裏一片混亂，顧亦諾收拾完飯廳，用圍裙擦拭著雙手走了出來。
“很累嗎？”她在他身邊坐下，關切的注視著他。
他搖搖頭，倚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視線沒有聚焦點，水晶吊燈照得他的眼睛刺痛。
“台裏發生什麼事了嗎？”顧亦諾溫柔的追問。
“其實，也沒什麼。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站起身徑直往書房走去。
顧亦諾當即鼻子一酸，所有的苦楚一並湧了上來，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也沒有機會知道，但是她忍住了淚水，像個無辜的孩子一般，傻傻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內。茶幾上放了糖果和橘子，房間被顧亦諾打掃得一塵不染，她覺得，當淩城累了，回到家裏哪怕有一絲溫馨也好。
牆上的鍾擺哢哢的走著，但她已經毫無睡意，不知什麼時候，顧淩睡醒，起床著水喝，看見獨坐在客廳的顧亦諾，滿臉疑惑的問：“媽媽，這麼晚了還不睡？”
“趕緊睡吧，寶貝，你明天還要上課呢。”顧亦諾回過頭，麵無表情的說。
顧淩端著杯，挨著她坐下，摸了摸媽媽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額頭：“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客廳裏坐著，怪滲人的，現在都幾點了？”
顧亦諾轉頭看向牆上的鍾擺，已經是淩晨一點半了，微微一笑，說到：“沒事，媽媽隻是睡不著，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也會一樣的。”
“真沒事？”顧淩狐疑的問。
“真的沒事，趕緊睡吧。”
“那我就不陪你了。你別在沙發上發呆了，快點去床上躺著吧。”顧淩拖著鞋，嗒嗒的回到自己的閨房裏。
是該讓心歇著了，要不然天都快亮了，顧亦諾淺淺的打了個哈欠，發現因為久坐，腳已經開始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