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淨的玻璃,明媚的陽光。顧亦諾穿著藍色的裙子,長發及肩,聽到馬柏宇的話,她慌促的看著他,搖搖頭:“她是淩城的女兒。”
一陣沉默之後,馬柏宇抬起頭:“別騙自己了。”
“馬柏宇,我們已經兩清了,不是嗎?”顧亦諾覺得悲哀,也替自己可憐。
他眨了眨眼睛,偏著腦袋,手鐐緊鎖著他的雙手,沉沉的垂下。
“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他苦笑著自問自答,“對生活充滿感悟卻又單純,一邊對生活絕望,一邊抱著殘絲般的希望。”
畢竟在官場上混了幾十年,閱人無數,一眼就能看出別人所想,這樣的人是最可怕的,讓人生畏。
馬柏宇娓娓道來,事情的原原本本。
就在東窗事發前幾個月,他去過九瀾中學,資助品學兼優的貧困學子。每年新學期,他都會親自核查。
春剛來,冬眠後的闊葉木長出新芽,淺綠、新鮮。清晨的露珠懸掛在葉尖,閃著鑽石般的光澤。學校的水泥路剛掃過,幹淨整潔,偶爾有露珠墜落,在地麵渲染出濕跡。
馬柏宇在九瀾中學校長的陪同下,前往校長辦公室,相互閑聊著,無非是去年多少學生升入重本,今年學生的整體實力之類的話題。叮叮的的下課鈴聲響起,寂靜的校園一下沸騰起來,空蕩蕩的走廊變得人滿為患。
校長辦公室在六樓,和高中部一棟。穿過綠色的橡膠操場,一張似曾相識的麵孔映入眼簾,她低著頭,穿著統一的校服,衣袖過長包住了她的手。
“顧淩。”她的身後傳來一聲叫喚,她回眸,淺淺一笑。
“像極了。”馬柏宇看著她自言自語到。
“你說什麼?”校長疑惑不解的看著他。
馬柏宇搖搖頭,跟著上了六樓辦公室,他從走廊向操場上眺望,仿佛炸了鍋的螞蟻,那裏沒有她的身影。他悄悄告訴秘書,讓他去查一查叫顧淩的女孩的來曆,秘書點頭應允。
一張橢圓形玻璃桌,上麵放了煙灰缸,裏麵有掐滅的煙頭。一位中年女人端來兩杯清茶,冒著騰騰熱氣,她笑容可掬的說,請喝茶。
校長從藍色文件夾裏,翻出一張表格,遞予到馬柏宇手中,說到:“這是今年需要幫助的學生,個個都很優秀。”
馬柏宇喝了口茶,眼睛掃過那些名字,不瘟不火指著一個名字說到:“據我所知,她是你們學校老師的女兒吧?”
校長一時語塞,窘迫的解釋:“她的狀況不太一樣,因為她是...”
“我也不是讓你難堪,這些名額要實打實的幫助到貧困的優秀學生,讓他們受益,而非中飽私囊,或者是讓給關係戶。”
“我再去核實核實。”校長見到台階,順勢而下。
“你好之為之吧。”馬柏宇站起身,一杯茶未涼,他準備離開了,這次核查讓他心中不悅。曾也是寒門學子,知道求學的艱辛,在資助上進的窮學生上,馬柏宇可以說是不遺餘力的。
送走馬柏宇,校長立即吩咐重擬名單,他把舊名單捏成紙團扔進垃圾桶裏,咬牙切齒的訓斥著旁邊的中年女人。至少今天馬柏宇沒有故意刁難,否則他會特別難堪。
這一趟也不算無功而返,他從那個叫顧淩的學生身上,看到了一個故人的影子,重新點燃他的滿腔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