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風進了客廳,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一名身穿淺藍色粗布衣裳的年輕女子。
此刻的她,雖然一身粗布衣裳,未施粉黛,隻是素麵朝天而已,卻依舊難掩她那風華絕代的姿容。
看得出來,她的這身粗布衣裳,已經穿了許多年頭,早已顯得有些不合身了,無法完全遮掩她那若隱若現的傲人身材,但這也恰恰讓她的身體曲線看起來更為完美。
這身材姿色俱佳的女子,自然就是羅風的童養媳葉貞。
說起葉貞,在林湖鎮也是大有名氣。
葉貞幼時就長得極為漂亮,長大之後,越發出落得楚楚動人。
葉貞還生就一雙巧手,善剪窗花,剪出的窗花,栩栩如生,遠近聞名。
她就靠著這雙巧手,剪些窗花,養活了羅風和她自己。
他人都說,羅風雖然自身天賦平平,家境貧困,卻也是有福之人,說得便是葉貞。
想想也是,如葉貞這等女子,本該過著大富大貴的生活,卻因機緣巧合,成了羅風的童養媳,而偏偏她又認定羅風是她的未婚夫君,更是處處以羅家人自視,一如其名,忠貞不二,確實是羨煞了他人。
看到羅風之後,葉貞強掩眉頭的擔憂之色,說道:“小風,你回來了?”
輕輕點了點頭,羅風的目光,落在房中的另外兩位男子身上。
年紀稍長的中年男子,是羅風的一個遠房堂叔,名為羅江文,經營一個小當鋪,專門靠放些利息錢兒過日子。
那年輕男子,是羅江文的兒子羅貴。
羅風父母病逝前,為了治病,曾以房契為抵押,向羅江文借了五十兩銀子,約定五年歸還,每年利息十兩銀子。
此後,五年時限雖到,羅江文也沒急著催要這個借款,隻是收了利息了事。
隻因那時的羅風,還是林湖鎮書院的預讀學子,有可能成為正式的書院學子。
一旦羅風成為書院學子,便意味著前途無限,羅江文一介凡人,自然不敢過分得罪羅風。
今日他既然逼債上門,想必已經是極為不看好羅風,也是斷定羅風明日無法通過書院的入學考試。
但羅風實在想不通,他們父子已然多等了三年,卻為何急於一時,挑在羅風考試之前,挑明此事。
此中,必有緣由。
心中雖然轉過這些念頭,羅風卻還不會失了禮數,笑著拱手道:“堂叔,你好。”
微微點了點頭,羅江文不冷不淡地說道:“羅風啊,方才的話,想必你也聽到了,倒不是堂叔不講情麵,堂叔的當鋪,最近確實經營不善,有些壓力,所以這也是堂叔無可奈何之舉。”
羅風笑著回道:“堂叔,這個我也能理解,隻不過,堂叔是否可以多給我幾個月時間,我或許會想出辦法,還清這個欠債。”
“不行!這帳已經有八年多,不可再拖了,今日我過來,隻是告訴你,三日之後,若是你籌不到這些錢,也就別怪我拿著房契來收這房子。”羅江文的語氣逐漸轉冷。
看到羅風的眉頭深深皺起,羅江文的目光變得有些閃爍,他又道:“當然,堂叔我也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你這房子,至少價值七十兩紋銀,扣除本錢利息,還有二十多兩紋銀的剩餘,你若是擔心無處落腳,堂叔手中倒確實還有一處宅子,也是抵押過來的,位於鎮南,至少值四十多兩紋銀,堂叔就當照顧你,將那房子折價二十兩賣給你了,你隻是換了一個住宅,便算還清了這個欠債。”
乍一聽,羅風倒還真以為,這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但是仔細一想,羅風卻又有些懷疑。
換做是以前那迂腐的傻書生羅風,驚喜之下,或許真會答應這個條件。
但是現在的羅風,兩世為人,早非原先那個呆書生可比,豈會不細加考慮?
這麼算來,羅江文肯定是吃了虧,可羅風也了解他的為人,身為商人,他怎麼可能做這麼不劃算的買賣?
若說他重感情,那也絕對不會不給羅風時間籌款,而是逼著羅風搬離老宅子。
尤其是說這話時,羅江文那略不自然的閃爍之色,盡數落入羅風眼中,不免讓羅風覺得疑竇眾生。
羅江文必有圖謀!
但是羅風現在也想不出,羅江文到底圖謀什麼。